第27章 过去终究是过去

仙女没有魔仙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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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顾泽安是在黑暗里生长的野草,那么许知温就是长夜里生出的光。在正好的时节里,不偏不倚的照在了顾泽安的身上,散了寒冷,驱了严冬,领着他走到了四季,和繁花相拥。

    曾几何时,顾泽安觉得这一生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许知温。他们彼此靠近,就像两个互相吸引的磁铁,隔绝了一切的阻力,跨过山河湖泊,迎面开来的风,吹散阴霾。

    和许知温在一起的时候,顾泽安总是害怕的,他明白自己的生活和许知温的比起来天差地别。一个在泥土中溃烂,一个在阳光下盛开,两条平行的线突然有了交集,在顾泽安看来,这两根线终究会断,他以为会是因为自己的家庭和身世而让他们不得不分离,却不想一切的因果由他而起。

    顾泽安坐在沙发上,电视声被调到最大,整个房间里回荡着那些人的欢声笑语,将顾泽安衬托的更加落寞。他有些冷,明明初春的夜也该有些暖和了,可顾泽安坐着,感觉像坐着一块坚冰,冻得他腿脚发麻,失去知觉。

    他走进卧房,想拿一床被子出来。顾泽安打算今天晚上睡客厅,他不太想睡在那张床上,上面一定布满了许知温的味道,顾泽安怕闻着就会难受,心疼得抽抽。

    卧房的灯打开,整个卧室还是原先的样子,梳妆台上还没盖盖子水乳,被丢在地上的脏衣服,垃圾桶里揉成团的餐巾纸,一切的一切都让顾泽安有一种许知温还在的错觉,好像许知温只是出去买菜了,过一会,就会回来。

    顾泽安拿本想拿一床新的被子,可是他太久不回来,已经忘记换洗的被子被许知温收到哪了。他找了一会,把卧室里每个抽屉都打开来看看,全是些衣服,而且大部分都是顾泽安的,许知温的衣服只占了两小层,还是整个四季的衣服。

    找不到换洗的被子,顾泽安只好把床上的被子拿走。床上的床单和被子都是白色的,许知温最喜欢这种素得毫无点缀得东西,也就是因为太素了,顾泽安抱起被子的那一刻,一眼就看见床单上有一小片醒目的红。顾泽安看得一愣,他不记得前天床单上有这红色,而且瞧着怎么是血。

    血?!

    昨天晚上,他太生气,被许知温两句话刺激得红了眼,做起来什么都不管了,这床单上的血,不会是那时候弄上去的吧......

    越想顾泽安心里越恍,他想起电话里许知温疲惫的声音,想起黑暗中许知温绝望而悲伤的眼神。顾泽安突然觉得这一次,他真的错了。

    他张口闭口的怀疑和猜忌,或许伤了许知温的心。他怎么就忘记了,忘记了许知温是多么的在意自己,忘记了许知温是什么样的性格和为人。

    顾泽安抱着被子站在窗前,觉得一股寒意从头凉到脚,让他立在那里不得动弹。

    电视里节目放到广告,音乐配着说话声让顾泽安听得心乱。他把被子扔到客厅的沙发上,拿着遥控器,按下按钮,电视黑了,四周再没有声音。

    顾泽安走到阳台把窗户打开,冰冷的风穿过吹到顾泽安的脸上,黑暗中他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光在黑夜中或明或暗。顾泽安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缓缓的吐出烟圈,风吹散开,在四周蔓延。

    他真的许久都不曾抽烟了。

    刚来这座城市打拼的时候,因为日子过得艰难,顾泽安总要买上几包烟抽抽来缓解压力,一开始一个星期一包,后来变成两包,到最后一天两包,抽得顾泽安那段时间看起来整个人都没精神。许知温看在眼里,便把顾泽安所有的烟收起来,限制次数,每次顾泽安犯烟瘾的时候,许知温就陪着他看电影打游戏或是买其他东西来代替。平日里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开导顾泽安,让他放松心情,不要压力过大。久而久之,顾泽安越抽越少,慢慢的也就不再抽了。

    后来,他偶尔碰到商场上的应酬,口袋里一定得准备好一包烟,但是顾泽安从来不抽,这对他来说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许知温成了一味良药,把顾泽安所有不好的全都抹去,成了眼下最好的顾泽安。

    曾经网上流传过一句话,叫“我终于把你培养成一个好男朋友,你却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没人知道那些说出这句话的女生心里是多么的难过和悲哀,付出了大半的青春岁月,成全了别人。

    而许知温就是那个成全了别人的人。

    她的性格太过平凡,不争不抢,甘于平凡,说好听是与世无争,说难听是懦弱。但许知温又不懦弱,她只有在爱情里才显得无比卑微,心甘情愿的让人把自己踩在地上。许知温骨子里透着股倔强劲又死心眼,喜欢一个人就认那一个人,不到失望透顶绝不离开。

    而这些,在和许知温生活了十一年的顾泽安眼里,全都看不出来。他像失明了一半,看不见许知温的好,连她是什么样的性格都忘记。或许在顾泽安眼里,许知温更像是个所有物,不会丢弃,但会时常忘记......

    有人说,爱情爱到最后,只留下穷途末路。顾泽安不知道是不是她和许知温真的走到了头,明明曾经真的那么爱过,可他会忘记曾经,会被外面的世界吸引,然后一次又一次的伤害着许知温。

    吸完烟的最后一口,顾泽安掐灭了摇头,指尖传来刺痛感可顾泽安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他收回了视线,外面太黑了,对面的那栋楼房已没有人家再开着灯。顾泽安弹了弹身上的烟灰,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阳台的门“哐”的一声被关上。

    一片平静里,顾泽安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从卧室拿来的被子,他把头深深地埋在被子里,仿佛许知温就在他的怀中,被他紧紧的抱住。

    那天晚上,顾泽安做了一个梦,他能到高中时的许知温,坐在操场边的石凳上看书,微风刚好吹拂她两颊的发丝,额前的刘海被风轻轻撩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一切都是从前的样子,他们坐在一起,说着今天的数学题哪里哪里太难,老师留的作业太多写不完。夕阳拉长他们的影子,骑单车的少年推着自行车,和抱着书的少女慢慢的走在悠长的街道上,希望着这条路没有尽头。

    可梦终有醒的时候,就像那梦境里吹来吹去的风,温存只有片刻,稍不留神转瞬即逝。从梦里醒来的人,带着悲哀和失落,在现实里挣扎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