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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松开我。”她又说了一遍，声音里充满了无奈。
林向晨的手悄悄收紧了一些，无声的反抗着她。
澹台夏鼻子一酸，眼泪快要脱框而出。
“你每次都这样，你两个哥哥走了才敢出来，除了整日妄想修仙，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她说的决绝，语气里的嫌弃与冷淡表现得十分明显，因此隐藏在里面细小的颤音没有被林向晨察觉到。
“夏夏？”他终于松开了手。
澹台夏没有回头也能想象到他的表情，那双一向盛满温柔的双眼一定睁得大大的，他不相信她会这么说。
她也不相信自己有一天会这么说。
可她不得不这样。
就在她做好决定的那个下午，那是归安城又一年一度的招生大会，林向晨并没有在十二岁那年就放弃，他每一年都谎报年龄换一家门派去测试，玄魔大陆多达上千个门派，竟一时没有被识破，这一年他也抱着极大的希望去了。
林家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戳破他的谎言。
澹台夏已经决定好了，她喜欢这样的日子，自林家老太去世以后，林家对她的看管松了很多，她终于见识了到了十丈红尘。
若当时哪怕她被检测出有那么一分的可能性她就会努力去找寻报仇的机会，可她没有。
作为凡人的一生，太短了。
短到澹台夏与林向晨相处了十几年才发现自己心悦他许久，若是接下来顺利的话，他们会在两三年里有一个可爱的宝宝，不，一个孩子不够，至少要两到三个，那就需要六七年，等到孩子们十几岁就让他们去做喜欢的事情，那时他俩都四五十岁了，在享受几年天伦之乐，就能与九泉之下的父母相见了。
澹台夏想，九泉之下见到父母可能会有愧疚，那就让她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罢。
她才想把这个决定去告诉林家家主，林向晨就像一阵风一样刮了进来，澹台夏心头一慌，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果然，林向晨被检查出来灵骨，他被发现的晚，却是个修炼的好苗子，极有可能会被昆仑派收为内门弟子。
他如同巳时的朝阳，而她，生命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
还有比这个更讽刺的事吗？澹台夏回了恩夏院，闭门了三天，才把自己的思绪整理好。
这可能上天对不孝女的惩罚，澹台夏想，她必须得去报仇。
“这两天我想自己一个人待着，你也不要来找我了。”
趁着眼泪还没有流出眼眶，澹台夏步子迈得极大走下了回廊。
悬天谷之上，魔宫。
“王，我算出你下个月要出谷一趟，说说呗，什么事？”
洛花一身轻薄纱衣翩翩如同一只蝴蝶飞进来，司空阳坐在凉室中，手中拿着一卷书在看。
闻言抬起了头，笑着说：“既然你这么会算，那不如在算算看我下个月要去干什么。”
小姑娘皱着眉，装模做样的掐起手指，嘴里也念叨着不知道哪里的方言，两只大眼睛半咪，时不时瞥一眼一直盯着她“作法”的司空阳，玩儿了一会儿后她就装不下去了。
“好嘛好嘛，是我听侍女说要收拾出一件房间的，你是要去接什么人回来住吗？”
“你倒有闲心去打听这些，功法都会背了吗？”司空阳拿着书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
洛花顺势倒在凉室的凉席上，捂着被敲打的地方哎呦哎呦的喊疼。
喊了一会儿发现司空阳不理她，虽然是拿着书再看，但心思明显不在那上面。
她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脚步一边悄悄往门那边移动，一边小心翼翼说出自己的想法：“你该不会是铁树开花了吧，要给我们接一位女主人回来？”
说完就顾不上听他的答案，脚底抹油一样飞奔出了凉室，生怕自己走得慢了挨打。
司空阳被她的话惊到了，半晌后唇角勾起一抹笑。
十二年过去，当年的小不点已经长成了婷婷少女吧，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当年的事。
澹台夏的记性很好，例如她手上这个话本是半个月以前看的，拿起它的瞬间，她就一下子想起了之前的情节。
所以当及笄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她整个人都明显的焦虑了起来，这个状态明显到侍女都觉得不对劲了起来。
“小姐你好似要出嫁的新娘，你放心啦，夫人不会让你刚及笄就嫁人的。”
她勉强一笑，整个人就像失去水的花朵，肉眼可见的憔悴了。
林家大夫人见她这个状态，心生疑惑，当林家当家晚上回来的时候，她忍不住跟他说了：“我瞧着澹台姑娘这个状态，倒像是要出嫁，是不是你娘当年记错了。”
林家当家的对这件事不是很在意，反正这姑娘只在他府里待到及笄，小姑娘也懂事，日日就待在为她修筑的恩夏院里，鲜少下来。
“娘有没有说是谁来接她？”
“没有，就说不能怠慢了澹台姑娘，只等及笄之后就会有人来带她走。”
“那你改日问问她，看她还记得多少。”
林家主母问起澹台夏这件事时，她差一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要不然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事。
她与仇人结为夫妻，这又不是话本。
但她又不便说太多，半晌，林家主母叹气。
“我知晓你与晨儿情投意合，但晨儿已被昆仑派看中，是万万不能留恋与尘世的，你就当行行好，断了他的念头吧。”
澹台夏这才知道，原来林家主母是这个意思。
她想反驳一两句，又觉得无趣，只能顺着林家主母的意思说道：“也罢，就依你们的意思吧。”
玄魔大陆的传统，女子出嫁的嫁衣是一定要自己缝制的，正好澹台夏也不想见林向晨，有个现成的借口可以用，何乐而不为。
如此的清净日子没有两天，林向晨在临去昆仑派的前夕，还是来找她了。
“夏夏，我们可以一起去昆仑派，我会去查阅书籍，一定可以找到让你也能修仙的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