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错乱(一)

鬼卦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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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这个,我不解得问他:“那日我明明是在你的房间,为何会醒来跑到京城去了。”

    这段时间只顾养伤和猜想那人,倒是把这事给忘记了。

    元奉之垂了头,十分歉意的看我:“对不起如月,我也不记得了。你睡着后,我也不小心睡着了,醒来便发现你不见。本想着寻你,找遍了整个流川镇也没寻到。比赛又迫在眉睫,我只好顺着走了。至于你大哥,也被贾正天前辈拉着一起去了。”

    我沉默了会儿,是有些不信元奉之的话。若不是有人对我下了药,我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到了京城。还有顾修,他口口声声说是认识我,应该早就知道我家在槊城才是。明明有这么多机会找我,为何偏偏要等我离开槊城才把我带走。而且,我总觉得元奉之和顾修是认识的,这些日子他俩一句话都没说过,显得有些刻意装作不认识。

    或者说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有事情瞒着我,而我那时只顾着好玩,压根就没想多。

    至于顾修……

    快要立秋了,院子里的菊花吐露花蕊,连带着风都带了两分凉意。

    自那日后顾修便开始有意无意躲着我,即便见面了也不敢看我,或许是因为自责吧,而我已经准备好回槊城,想在走之前同顾修说会儿话。

    顾修的房间灯火通明,他这人有个习惯,即便晚上睡着了屋里也会亮着灯火。

    我敲了门,顾修听到是我,连忙起身给我开了门。

    他拉着我进屋,嘴里喋喋不休的:“你说你怎么就来了,夜里有了凉意,你的身子可扛不住。”

    我被他裹了一层薄被,瞬间感觉浑身发热,我哭笑不得的说:“我身体一向硬朗,哪儿有这么脆弱了。”

    顾修还在责备我,紧皱的眉头如同那日暗格之下一样。

    我知他是真的关心我,或许人都有两面性和许多难言之隐。

    他与我,有真有假。

    可谁不是这样呢?

    我想开了,心里豁然开朗:“我明日就要回槊城了。”

    顾修顿了顿,倒是没阻止我:“回去也好,哪里都比不得家里安全。”

    我笑说:“我这次出来就是为了逃婚,如今出来这么久了,想来婚事也该作废了。大不了,我再逃一次。”

    “小笙,外面很不安全,下次可不要再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顾修没有笑意,从今儿我来他便很肃穆。

    我点点头,笑着看他:“总之这次多谢你。我俩相识不过两天,都是你一直在包容我,可以为我做到如此。你是一个好人,十分谢谢。”

    顾修笑了笑,在我看来他的笑容十分的勉强。

    我不知他是怎么了,之前见面张口闭口的都是我把他忘记了,可是如今却是闭口不谈,仿佛压根就没此事一样。

    一夜无眠。

    次日,我大哥便来接我,我坐着马车回到了槊城。

    大哥告诉我,苏卿被他们带回槊城的路上就已服毒自尽了。他的死,也让碧波庭消散,以及这次的迎夏真真假假也告一段落。

    “你不辞而别多日,又受重伤,娘可要担心坏了。”话说便到了家门,白江南抱我下来,一路叮嘱我等会可要小心说话,低头认错。

    我心知这次离家出走的确是我的过错,既然选择回家,我就已经做好了被我爹训斥的准备。

    到了大堂,爹娘正坐在椅子上,两人都是眉头紧锁,很是忧愁。

    白江南带我进去:“爹娘,小妹回来了。”

    我娘看到我便落了泪,我以为她是因之前的事情担心我,便过去跪在她怀里。

    “你这孩子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我娘拍我的后背,却是不舍得用力,温温柔柔。

    我乖乖认错,并保证以后绝不再偷偷从家里逃走。

    我娘并没有因为我的知错而神色好看多少,泪反而更多了,牵着我的手坐在一边,一个劲的落泪。

    我爹也是愁眉不展,有一声没一声的叹气。

    若是以往我肯这样认错,他们二老肯定十分高兴才是。

    我渐渐察觉事情不对。

    “爹娘,出什么事了?”

    我娘抬头看了我,却是被汹涌的泪模糊了双眼。

    我看我爹,他使劲拍了下桌子,脸上已是老泪纵横:“如月啊,宫里来话了。”

    原来是皇上有意纳我为妃,让宰相来我家一趟,带了聘礼,说是半月后让我入宫。

    皇上准备充分,礼仪面子全都安排完好,让我爹娘连个反驳的话都没法说。

    我瘫坐在地上,眼前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白江南握紧了拳头。他压抑着怒气将我从地上拉起来。

    “那个老皇帝怎么说也有五十多岁了,半个身子进棺材的人了。我妹妹才十六岁,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绝对不能让她进宫。”

    对啊,我才十六岁,正直大好年华,我还有很多未做的事情,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爹,我不愿。”我擦干了泪:“我就是死,我也不会进宫。”

    自小便是这样,我不愿意做的事情,我爹绝对不会勉强与我。这次兹事体大,我爹头一次面对我犹豫了。

    我娘更是哭着跪在我爹跟前:“老爷啊,我就这如月一个女儿,就算是让她嫁给一个平平无奇的老百姓,起码我想她了还能见见她。也不愿让她进宫,生死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

    我扶着我娘,才发现她的身体都在发抖。

    我爹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我能有什么法子,皇命难违,我若是拒绝,就是公然与朝廷作对。我是一个父亲,但我也是武林盟主,要为整个江湖着想。”

    晚上我没吃饭,一个人坐在后院秋千上。

    晚来的秋风瑟瑟,我被这股凉意沁了头,竟觉这不过立秋的天分外冷了。

    我记得儿时许多玩伴为家中琐事发愁,计较柴米油盐,恨说自己爹爹又纳妾,家中多了不相识的弟弟妹妹。但我从未因这些事情忧心过,自小家中富有,爹娘恩爱,只有我娘一个妻子。大哥更是把我放在掌心里捧着,生怕我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