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热那亚督政府的应对

辰月巫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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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谓热//那//亚督政府,指的是拿破仑征服北意大利后以热//那//亚为中心,在利古里亚地区建立的一个共和制的傀儡政府。

    显然全世界的傀儡政府都是出工不出力的典范,亚历山德罗和他的车队全军覆没的事足足发生了一周,利古里亚政府才想起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一个叫亚历山德罗的少校——或者更为准确的说,是亚历山德里亚方面因为没有按时接收到货物而传来讯息,才让利古里亚政府想起这档子破事。

    但利古里亚政府好歹也是个政府,在知晓事件后的第一时间它便做出了紧急预案——虽然十五辆车的货物并不算多,但运载的好歹也是紧俏的生铁,更不要提这是那个伟大的矮子钦定的货物。

    共和国政府的紧急预案堪称卓有成效,他们仅花费了半天的时间便在离亚历山德罗所部被全歼的那座桥不到500步的地方发现了那些惹眼的大车,不过极富讽刺意味的是他们花半天时间就找到的大车们已经在原地烂了有足足一周的时间。

    杜乔等人当然不会给愚蠢的共和国政府留下更多的线索,他们只不过很友好地在那里“遗失”了一枚“兄弟会”的徽章而已。

    虽然同为复兴意大利的组织,但烧炭党和兄弟会早就相互看不顺眼很久了。俗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同样,理想一致的团体们自然也会因为细节上的差异而分道扬镳甚至兵戎相见。

    虽然烧炭党和兄弟会的目标都是复兴意大利,不过烧炭党的目标是建立一个共和的意大利,而兄弟会则更为温和——他们愿意与那些封建君主合作,只要君主们愿意接受立宪制度。

    在宁愿与异教徒合作也要消灭异端的欧洲,这两个组织的对立简直就是偶然中的必然,不过由于目前的意大利正处于危难之中,两个组织也就保持着表面上的和平,但暗地里的落井下石却端的是各有千秋。

    “兄弟会?你确定?”时任热//那//亚督政府执政官的卢卡·阿尔伯特如此问道。

    “执政官大人,此事千真万确,这是我们在发现失踪车辆的地方找到的。”警察打扮的中年人从衣兜里取出了一枚略有锈迹的徽章——这是“小白脸”拉文德的建议,短短一周并不足以使铜制的徽章染上锈迹,但伪造了锈迹反倒能令这起栽赃显得更加真实。

    “你先下去吧。”执政官阿尔伯特挥了挥手,示意中年人可以离开了。

    “兄弟会么……”

    截获的生铁已经通过地下渠道交到了英国人手里,毕竟无论是对热//那//亚分部还是那不勒斯总部来说,这么一大堆的生铁都是一块烫手山芋,倒不如直接卖给英国人——热//那//亚的这批生铁对于拿破仑征集的数额来说不过九牛一毛,但皇帝的面子摆在那里,若是拿破仑一个不高兴追查下来,烧炭党们也好用英国人这根搅屎棍混淆视听。

    “杜乔大叔,出事了!”按照惯例,身为孩子的卡洛斯每天早上都要去大街上到处逛逛,四处搜集有用的信息——人们对于孩子的戒心总是很小的——而卡洛斯也的确经常搜集到非常重要的情报。

    “卡洛斯,不要着急,慢慢说。”正在吃早点的杜乔放下了手里的面包片,同他闲谈的拉文德和包豪斯·格里尔也放下了手上的食物。

    “政府似乎已经发现了我们留在那里的那些东西。”跑回来的卡洛斯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略显稚嫩的脸上还泛着红晕,“他们也发现了我们留在那里的‘小礼物’。”

    “拉文德,你的主意还真不错,至少政府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兄弟会那伙人身上。”

    “杜乔先生谬赞了,这不过是临时想出来的点子罢了,我还真没料到这出拙劣的栽赃竟然能够成功。”

    “你们能让我把话说完再谈话吗?”卡洛斯有些不满,任谁话讲了一半就被强行打断都是会很不满的。

    杜乔有些抱歉地笑了笑,示意卡洛斯说下去。

    “政府发现我们的‘小礼物’并不值得在意,关键在后面。”卡洛斯抹掉了头上的汗:“关键是阿尔伯特那老混账竟然借此机会开始了全城大索!”

    其实全城大索改成全城大搜刮才更合适一点,利古里亚傀儡政府不敢反抗法国人的统治,但对热//那//亚的居民可没那么客气了。

    卢卡·阿尔伯特那老东西大概知道自己没法在共和国执政官这个位子上坐几年了,为了自己的去职后的日子着想,这个老家伙开始四处敛财,这次生铁事件同样也被他当做了敛财的工具。

    一听到阿尔伯特借机全城大索,杜乔等人的心情顿时便沉闷了下来,毕竟他们最初的目的只是嫁祸给兄弟会,可没打算让本就只能勉强度日的热//那//亚居民们再遭受一次盘剥。

    看着愁眉不展的杜乔等人,卡洛斯不禁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你们先别愁眉苦脸的,我话还没说完呢。”

    接着他清了清嗓子:“目前全城大索的议案还在利古里亚议会进行讨论,我相信你们在吃完午饭的时候就能收到布拉德皮特大叔送来的信息了。”

    “……卡洛斯你小子什么时候养成说话时大喘气的习惯了?”

    众所周知,议会共和制的政府要做什么大事时,都脱不了议会的讨论和扯皮,而利古里亚政府虽然地皮小实力弱,但光论政府内部的形式主义氛围,那是其它根本没有共和国传统的新生共和国拍马也比不上的。

    虽然在法国人的统治下,共和国传统被打破了不少,但形式上的议会制度却保留了下来。

    虽然这种一件破事能讨论表决个两三天的议会制度很是令人不爽,但在某种意义上却又不得不称赞这种制度给了烧炭党人们以可乘之机。

    “我们来算算看……”杜乔把早就掉到桌上的面包又拿了起来:“算上布拉德皮特,上议院有五个我们的人,而肯定愿意在这件事情上支持我们的兄弟会应该也有四五个人。”

    他就着葡萄酒啃了口面包,粗制滥造的面包屑四处飞溅,不仅如此,杜乔还当着众人的面吐出来一粒石子。

    “斯派克那个混蛋TM的到底在木屑里面掺了多少面粉?”

    悻悻的放下那团木屑,杜乔紧接着有些沉闷地说道:“完全可靠的人总共是十票左右,但是阿尔伯特那边可是有足足二十多票啊……”

    他仰头喝干了葡萄酒(这玩意味道真是淡!),紧接着把桌上的三个酒杯放到了一起。

    “这是我们的票——”他在其中一个杯子里倒了一半的葡萄酒。

    “这是他们的票——”紧接着他又倒满了另一个杯子。

    “议会政治的好处就是光扯皮就能扯个四五天,而既然政府的目的是‘全城大索’而不是‘追查嫌犯’,那么保守估计我们在议会的朋友们还能帮我们争取一两天,也就是说,我们还有一周的时间。”

    杜乔把倒空了的葡萄酒瓶扔在一边,接过了卡洛斯拿来的另一瓶葡萄酒:“但是议会里并不是只有我们的人和他们的人,卡洛斯。”

    卡洛斯并没有问什么问题,不过杜乔还是把脸对准了他:“议会内部还有一帮中间派。”他又开始向第三个酒杯里倒酒。

    “剩下的都是些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他们身为议员,自己的家庭不会受到那狗屎全城大索的影响,但是他们的邻居和亲戚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杜乔给自己灌了一口葡萄酒:“全城大索不会影响这帮人的利益,但是他们肯定也知道到时候他们的亲戚和邻居都会找他们这些‘弃权’的麻烦,因此只要我们能给出足够的利益,这些墙头草们就会把票投给我们。”

    杜乔又继续往第三个酒杯里倒酒:“所以你明白了吗,卡洛斯?”

    卡洛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了解了。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在一周内搞定十几个墙头草了……”杜乔陷入了思考之中,丝毫没注意自己的一只手还在倒着酒。

    “老大,老大?”毛发旺盛筋肉纠结的格里尔拍了拍沉思中的杜乔。

    “啊?怎么了!”

    “酒溢出来了……”

    “艹!”

    米歇尔·汉密尔顿是热//那//亚的一个稍显富裕的商人,不过在商人这个身份之外他还是共和国上议院的议员。

    不过他这个议员可以说是极为不称职的,毕竟他若是投票给以执政官为首的买办们,他就会被亲戚朋友们唾弃,而若是投票给那些支持市民们的家伙,则可能会遭到买办们的报复。

    因此他这个议员身份看着光鲜,但实际上可谓是有苦说不出,若非必须四年期满才能辞职,他早就想拍屁股走人了。

    弃权票显然就是为他这种两边都不想得罪的倒霉鬼准备的,事实上整个上议院里的“弃权票党”占了有足足三分之一的席位——这是阿尔伯特执政官的谋略——他既想操纵上议院,又不想落人口实,因此选择了买办势力、小布尔乔亚和市民阶级代表比例混合制而非直接操纵上议院。这也直接导致了民众虽然知道他玩的什么鬼花样但是却根本没法攻击他——至少人做到了形式上的民主,没直接独裁算给面子了。

    汉密尔顿先生刚刚从市政厅回到家里,不过还没等他屁股坐热,他的妻子便从外面拿进来了一封信。

    “米歇尔,这是你的信,拿去。”

    每到这种需要众议院投票表决的时候,汉密尔顿先生的妻子便会变得这么不近人情,在他看来就如同陌路人一般。

    汉密尔顿知道这是妻子无声的抱怨,投票结束后,邻居们和亲戚们便会涌进他的家里向他诉苦,指责他的不作为,而这虽然不关他妻子的事情,但又有谁能够默默聆听一天到晚从不间断的指责呢?

    这是汉密尔顿先生四年议员任期的最后一年,他的妻子已经忍受了整整四年的指责,懦弱但是有些小精明的汉密尔顿在这次投票结束后终于可以向议会递交辞呈了。

    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汉密尔顿先生慢悠悠地拆开了这封没有署名的白色信封。

    他觉得他受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