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交易

辰月巫喵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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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提前回来了,那么今天就更新一章,然后关于明天的两更我不打算取消……虽然可能会累些,但是既然我做出了承诺那么就应该达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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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维也纳会议的正式开幕仅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虽然帕累托爵士一直在诸国代表之间四处奔波,但成效依旧不大——那些愿意相互支援的小国在会议上显然没有多少发言权,而那些大国则根本不会在意小国的看法——如果是统一的意大利那还好,仅仅只拥有三分之一个意大利的北意大利共和国显然并没有多少能够打动大国的筹码。

    卡洛斯在与小克莱门汀公主度过了愉快的(亦或者是无聊的)一个月后,最终还是分别了。在梅特涅亲王的要求下,克莱门汀公主不得不前往布拉格居住——维也纳的阴谋和火药味实在是太浓了,克莱门汀公主显然不应该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倒不如去学术和文化氛围更为浓烈的布拉格,这样或许对她的成长有些好处。

    卡洛斯拿出了一块怀表,这是公主临走时送给他的纪念品。怀表上的花纹非常精美,甚至很不可思议的缕刻了大量的文字。据公主所说,这是她的母亲曾经使用过的怀表,她将这个怀表送给卡洛斯是希望他不要忘记自己。

    卡洛斯其实对克莱门汀公主并没有太大的兴趣,毕竟公主仅仅只有十岁,而卡洛斯的心理年龄已经有三十多岁了。如果不是克莱门汀公主的要求,卡洛斯也不会每天闲着没事干非要跑去梅特涅亲王那颇具压迫感的沉闷府邸里去和公主讲那些他胡编乱造出来的故事——他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去维也纳的街上走走,去感受更多的异国风情来得痛快些。

    卡洛斯认为公主对自己的所谓依靠仅仅是长期居住在修道院里造成的。那些修行的嬷嬷们禁止这些原本天性活泼的孩子任何娱乐项目,她们每天所要做的仅仅是吃饭念经和睡觉而已——这对于克莱门汀公主来说显然不下于折磨。

    卡洛斯加快了脚步,以使自己赶上帕累托爵士。公主送的怀表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作用,但这毕竟是公主的一片心意,卡洛斯也不好这么狼心狗肺的把怀表卖了换钱,他打算就这么把这只怀表收藏起来,算作一个美好而又短暂的回忆吧。

    “老师,我们的目的地是?”卡洛斯询问道,这是帕累托爵士第一次让他参与的外交活动,他自然要表现得更加积极些。

    “是俄国的内塞尔罗德伯爵。”帕累托爵士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加快了速度:“他是俄国在这里的最高负责人兼全权负责人,只要说服了他,我们便能够得到俄国的支持。”

    作为俄国的全权大使,内塞尔罗德伯爵本该被哈布斯堡家族热情地招待在皇宫里。不过内塞尔罗德伯爵本人并不喜欢皇宫里那种喧闹的环境,因此哈布斯堡家将一座靠近城外的庄园给了他做临时居所——不过这也正好给了帕累托爵士的机会。他不知道从哪弄来了内塞尔罗德伯爵在维也纳的具体居住地址,显然前去拜访伯爵总是要比不拜访要好得多。

    庄园的位置靠近维也纳的南门,经过马克西米连大帝的整修,维也纳城内多了不少公共娱乐设施。庄园附近相当庞大的公共花园里到处都是休憩的市民,也有一些小商贩在这里出售商品。

    帕累托爵士敲响了庄园的大门,看门的仆役很不情愿地从门边的小屋里挪了出来,他隔着门用德语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卡洛斯只会法语和意大利语,也曾经在前往俄国的旅程中学了一些俄语——但对于德语他并不了解,虽然他大概能猜得出仆役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把目光投向了帕累托爵士。

    爵士显然了解德语,他说道:“我们是来拜访内塞尔罗德伯爵的,请把门打开。”

    “不成,伯爵说了不见客……再说了,伯爵大人是什么人,岂是你们这种人能够轻易去见的?”

    在卡洛斯看来,仆役和爵士只是一直在用听不懂的语言对话罢了,不过那个仆役脸上狗仗人势的表情显然令人非常不爽,卡洛斯甚至有一种打他一顿的冲动。

    “那好吧。”帕累托爵士显然听出了仆役的意思,他装模作样地在上衣袋里摸了摸,接着从里面抓出来几枚莱茵盾。

    仆役猛地摇了摇头,在卡洛斯看来这家伙实在是贪得无厌。

    爵士又摸出了几枚莱茵盾,这仆役才十分勉强地点了点头,他从铁门的缝隙里一把抓过钱币,接着小心翼翼地往衣兜里一塞。

    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后,庄园的大门被打开了。

    帕累托爵士正了正衣装,牵着卡洛斯的左手往庄园里走去,他还不忘教导说:“卡洛斯,你要记住,对于一个热/那/亚人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麻烦都不叫麻烦。”

    卡洛斯点了点头,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的确是至理名言,虽然他听不懂德语,但傻子也能看得出来爵士用钱摆平了一道麻烦。

    爵士的来访信息被仆役送去传达给内塞尔罗德伯爵了,看起来伯爵并没有拒绝任何人的来访,刚刚不愿意开门的问题仅仅只是那个贪婪的仆役想要敲诈一笔罢了。

    “阁下,伯爵有请。”负责招待的女仆用一口标准的法语说道,先不谈卡洛斯这种带着意大利口音的法语如何,哈布斯堡家族训练出来的仆人的口音即便是最正宗的巴黎人也挑不出任何问题来。

    “很高兴见到您,内塞尔罗德伯爵!”仆役轻轻地关上了会客室的大门,会客室里的壁炉正在熊熊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伯爵正坐在壁炉边的软椅上翻看着一本书籍。

    “我听说过您,帕累托爵士。”伯爵见到客人来了便放下了手上的书籍,并邀请卡洛斯两人坐下。

    “这位是?”伯爵指了指卡洛斯,他显然不明白为什么帕累托爵士会带一个孩子来,他的法语掺杂着很浓厚的俄国口音,不过至少卡洛斯能听懂,而不是像面对德语一样只能抓瞎。

    “这位是我的学生。”帕累托爵士在学生这个词上加重了口音,似乎是想表示对卡洛斯不愿意认他这个干爹的不满:“我打算通过这次会议教授他外交的技巧,毕竟百闻不如一见不是吗?”

    “您说的有理。”内塞尔罗德伯爵胖胖的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卡洛斯根本看不透这个中年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倒是帕累托爵士很开门见山地说道:“伯爵阁下,不知道您对我们这个刚刚建立的北意大利共和国,持什么态度?又或者说,强大的俄国对这样一个国家持什么态度?”

    伯爵没说话,他把手放在刚刚放下去的书上轻轻抚摸着,卡洛斯仔细地看了看那本书的封面,黑色的封面上面用烫金的法语印着《普罗奇达岛的约翰》(意大利著名反法歌剧),下面还有一排小字:忠诚的尼科利尼献给伟大的意大利母亲。

    帕累托爵士也看到了这本书,他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坐姿也变得更加端正了。

    “您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伯爵。”帕累托这么说道:“看来俄国并不反感一个统一的意大利。”

    “不过我们更希望这个意大利有一个至高无上的君主。”伯爵把笑容收敛了起来:“当然仅仅只是希望而已,不管这个意大利有没有君主,它的存在都是符合俄国的利益的。”

    “那么您——或者说亚历山大陛下(伯爵在刚刚的对话中强调了君主这个概念,因此帕累托才会改口不用俄国而用亚历山大皇帝),陛下又需要些什么呢?”

    “其实直说也无妨。”伯爵显然不打算用那些外交人员的暗语或者切口之类的玩意,他大大方方的说道:“陛下认为俄国脱离欧陆核心已经很久了,而现在我们俄国打败了拿破仑,我们需要借此机会重返核心。”

    俄国重回欧陆核心和意大利统一并不冲突,甚至是个助力,因此帕累托爵士当即表示道:“意大利人民显然很赞同强大的俄国作为欧洲的宪兵回归核心。”

    “但绝不仅仅如此。”伯爵突然加重了语气:“我们在波兰、在波罗的海、在巴尔干的利益与这些德国人(指普鲁士奥地利这两个德意志地区强国)冲突,我们现在需要几个盟友在西方牵制他们。”

    “英国人并不可信,这些狡猾的岛民只会玩弄所谓的‘平衡’,不论是俄国还是法国,只要有一个能够威胁到‘平衡’的强权出现,他们便会迫不及待地下场。”

    伯爵的分析显然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不是因为法国是维也纳会议的制裁对象,显然俄国在西方的最佳盟友是毫无利益冲突的法国人——其实意大利人也可以,前提是意大利能统一成为欧陆强国的话。

    “我会在会议上支持你们的。”伯爵接着说,他把脸侧过去,看着不断迸出火星的壁炉:“这符合陛下的利益,我没有理由不支持。但我也知道你们其实并没有什么交换条件能提供给我们——你们太弱小了,不像法国能对德国人构成威胁。”

    “而且我仅仅只能帮你们到这里。按你们意大利人的说法——”他拍了拍那本《普罗奇达岛的约翰》:“这叫短期投资。但你们不用指望陛下会追加投资。”

    “非常感谢您——还有亚历山大皇帝陛下。”帕累托爵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拉着卡洛斯一起鞠了一躬。

    “祝你们好运。”看着走出会客室的两人,内塞尔罗德伯爵说了一句。接着他把桌上那本《普罗奇达岛的约翰》扔进了壁炉里。

    黑色的皮质封面上的烫金字体炸开了,火舌舔舐着泛黄的书页,把它烧的焦黑,最后连同上面印着的文字一起变成一小撮散发着香气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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