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下山

涎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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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更黑,乌云压顶,厚厚云层中缓缓出现了一个巨大漩涡。像是幽冥的通道,漆黑一片深深不可见底的巨大漩涡倒挂在天际,如九幽妖魔张开了恐怖大嘴,要吞噬世间一切。狂风凛冽,风卷残云。雷声隆隆,电芒窜动。

    张小凡不退反进,背后剑翼挥动,像是划破黑暗的曙光。

    天际乌云之中,无限的巨力如汹涌澎湃的怒涛般向她身体里涌来,全身上下外人看似没有什么变化,但体内血气翻腾,几乎都要被这股大力涨破一般。若不是天琊不断吸走了这汇聚而来的汹涌巨力,陆雪琪只怕早就支撑不住了。

    “轰!”

    一声炸雷,几乎就是从通天峰当头天空炸响,每个人都隐约感觉到脚下土地轻轻晃动了一下,仿佛上古雷神被人惊扰了沉眠,狂怒嘶吼!

    万千条闪电汇聚成柱,呼应天瑯剑。

    田不易、水月大师已经忘记阻值这一切,这个时间也无力去阻值,这种情况,阻值陆雪琪,陆雪琪必被雷电反噬之力击。

    九天雷霆誓要带走一人。

    雷霆轰下瞬间,张小凡背后剑翼冲天而起,这是他入青云后,第一次全力而为,可对手却非仇人,心中苦涩谁人知晓。

    剑翼离身,刺向九天雷霆。

    碰!

    天地只剩白昼。

    只见持鞭少年浑身是血,屹立在苍穹之上,少年突睁双眼,两道血芒射出,缓缓举起持鞭的手,鞭上青芒大盛,吸引散落在周边无数刀芒剑气,最终一柄完全由刀芒剑气组成的光剑横空出世。

    “斩惊雷”

    光剑斩向陆雪琪。

    此时的陆雪琪无法躲避,也避不开,只能举起天瑯剑抵挡。

    二目相交瞬间,张小凡才想起面前少女并非灭村仇人,眼中血光散去。可光剑已成,无法驱散,于是逆运真元,强控光剑,斩向空地。

    可陆雪琪的天瑯剑却也无法收回。

    噗!

    天瑯剑刺入张小凡胸膛,张小凡的光剑落地,湮灭大半擂台。

    脱力的陆雪琪再也握不住天瑯剑,从半空坠落,没有主人的天瑯剑也从张小凡胸膛滑落,张小凡不顾胸膛伤口与真元反噬,一把揽过如浮萍般的陆雪琪。用最后真元抱着陆雪琪跌向擂台。

    张小凡用带伤的胸膛护住陆雪琪那柔弱的身形。

    碰!

    张小凡陷入昏迷,而怕在张小凡胸膛的陆雪琪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谁都能看出获胜者是张小凡,但清醒的人是陆雪琪。

    她赢了,可她的心永远刻上一个人的痕迹,她无力的坐在张小凡身边,甚至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呆呆的看着,看着面前和她同龄男孩的脸,这张脸很平凡,但平凡的脸上却有着刚毅和执着。

    此时,擂台长老才反应过来,只能大声宣布陆雪琪获胜。

    田不易和水月立刻上台,一个抱着一个。

    被水月抱着的陆雪琪终于放弃最后一丝执着,倒在水月怀里。田不易仔细查看张小凡的伤口,好在天瑯剑刺的并不深,道士真元反噬使张小凡陷入昏迷。怕是要休息个一两周。

    这一世,张小凡没被魔气侵染,这一世他有爱护他的兄长,这一世他不孤单,柔和光线设在他脸上。呼吸的味道从他鼻孔传进脑海,没睁眼也知道这是自己的房间。

    似乎有人在,睁眼一看,是师娘,想用手撑起身体,一阵刺痛袭来,全是发汗。

    师娘苏茹柔声道:“别动,胸口的伤口并未愈合”。

    待痛感稍退,张小凡才向苏茹告罪:“弟子不知道师娘你来”

    苏茹擦了擦张小凡脑门上的汗,在轻敲一下:“命都去了大半,你倒还有心思记得这个!别废话了,坐好吧。”

    张小凡咧嘴讪笑,这一世他还有师傅师娘,苏茹替他换药,然后说道:“你外伤都好得不严重,只是体内经络损伤太重,不安心静养是不成的。”

    张小凡道:“是,徒儿给师父师娘丢脸了,要是疯子哥在……”

    苏茹洗了洗手上的药水,打断张小凡:“你给你师父大大长脸了才对,近三百年来除了当初你师父自己参加的七脉会武,大竹峰一脉再没有比你更出色的弟子了。”

    张小凡脸上一红,低头道:“那……那都是弟子运气好,疯子哥在,第一名一定是疯子哥的”

    苏茹再敲张小凡的脑门一下:“别总提老七,这小子现在还没消息,而且大竹峰获得第一名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张小凡不解的看向师娘苏茹,苏茹没再解释,而是说“你这一次伤得可不轻,你师父费了老大心力救治,听他说了,以天琊神剑运用神剑御雷真诀,虽然陆雪琪修行不够,但若不是你那法宝替你挡了一下,只怕神仙也无力回天了。”

    提到法宝,张小凡下意识向旁边摸,却什么也没摸到。

    苏茹看着他着急的样子,才告诉他:“你那短鞭被你师父拿去了。”

    “哦!”

    张小凡不担心别人发现短鞭的秘密,他的疯子哥告诉他使用道法催动短鞭,短鞭散发的气息就是道法气息,使用佛力催动短鞭,短鞭散发的就是佛门气息,使用邪法催动,会被短鞭之内的佛力与清圣之气弹飞,这世间唯有张小凡可以以邪法催动,但他却没那个必要。这短鞭本就是噬血珠和摄魂所制,所以不怕任何邪法污染,但平时需张小凡使用佛力和清圣之力去灌注和洗涤。

    青云山通天峰上,玉清殿内,道玄真人居中坐着,其余六脉首座也赫然在座,此外,大殿之上再无他人。

    众人皆默然不语,道玄真人低眉垂目,看着手中把玩着黑色短鞭。

    “田师弟,”道玄真人打破了沉默,道:“你怎么看?”

    田不易沉默片刻,道:“什么怎么看?”

    苍松道人在一旁冷冷道:“此短鞭可与天琊相抗,已是神兵之属,但遍观天下,从未听说有这等宝物。”

    田不易一拍桌子:“你还有脸说?小八的确凭借此物,才勉强进入前四。可你应该知道,要不是你的宝贝徒弟齐昊和林惊羽,这玩意能被小八血炼了?”

    苍松道人拍案而起:“你说这是张小凡血炼的法宝!那张小凡是魔教中人,关我徒弟何事?”

    “关你徒弟何事,你把齐昊叫来让他自己说,没你那俩徒弟跑我大竹峰宣威,老七会因为没法宝下山,这个时间都没回来!”

    苍松一甩袖子:“是不是你家大黄不吃食,都赖到我龙首峰头上?”

    “对,我家大黄看见你龙首峰弟子就吃不下饭!”

    道玄试着催动短鞭,短鞭闪过一丝清圣之气,因为短棍的血气阻碍,没回应他,只要弄明白这血气是怎么回事就行。

    “行了,几百岁的人,怎么和小孩一样!”

    水月大师将身子挪了挪,意思是离他俩远一点。

    齐昊走上殿,将那日的事讲述一遍。

    “原来这短鞭本是你七弟子欲炼制法剑的粗坯!因缘巧合被张小凡血炼。”

    苍松呵呵冷笑:“原来你徒弟张小凡是我坐下弟子林惊羽的手下败将”

    田不易脸色更黑,哼了一声,斜眼看去,道:“是啊,我那徒弟是笨,但听说还进了前四,倒不知道苍松师兄门下那叫林惊羽的奇才此次名次又是多少?”

    苍松怒道:“他是运气不佳,遇到了他师兄齐昊,若非如此,又怎会进不了前四!”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道:“反正他是没有某人运气那么好,一路之上,都靠着别人弃权轮空才得以晋级,居然还敢大言不惭!”

    田不易大声道:“难道他与陆雪琪那一场也是运气?”

    苍松道人接道:“不错,就是因为不是运气,所以他就败了,而且败得那么惨,几乎连命都没了!”

    田不易越发愤怒,他口舌一向不甚灵活,说不过苍松,但心中怒气更大,脸色涨得通红,怒道:“你要怎样,是否也想看看我是不是浪得虚名?”

    苍松道人竟是丝毫无意退让,当即站起,傲然道:“那我就领教一下田师兄你的赤芒仙剑!”

    田不易更不说话,踏上一步,右手已握住了剑诀,大殿之上,空气忽然像是凝固了一般。

    “放肆!”一声大响,却是道玄真人一掌拍在手边茶几之上,满脸怒容,站了起来:“你们两个可是当我这个掌门的死了不成!”

    田不易、苍松只能坐下。

    “法宝没问题,出了因血炼染上煞气之外,这法宝满是清圣之气,看来你那八弟子,不对!应该是七弟子的确找到好材料。我们要谈的事,你那八弟子最后所使用法术,应该不是出自我教!”

    那魔幻般的剑翼,确定引起七脉首座注意。

    田不易正了正身影:“应该是老七所创!”

    苍松撇了撇嘴:“呵呵!你觉得可能吗?看那威力不比我门斩鬼神差,一名刚入门的弟子怎么能创造出如此惊艳的剑法”

    道玄看到齐昊张了张嘴,所以看向齐昊:“齐昊,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齐昊立刻上前:“弟子不知该怎么说,田师叔门下弟子王青萍看一眼林惊羽手中的斩龙剑,就用出斩鬼神,而且还能指点出林惊羽的不足之处!”

    道玄诧异:“看一眼就用出斩鬼神!你确定那是斩鬼神?”

    齐昊点点头,并将当时的情况复述一遍。

    水月在一旁开口:“还不止如此,那名弟子对种植作物很有一手,他种下的蔬菜,水果蕴含灵气”

    道玄愣了一下:“那个弟子不会是常跑到通天峰挑粪的那个吧!”

    田不易老脸一红点了点头。

    摸了摸胡子,道玄叹道:“这名弟子还真有趣!”

    一个月后,张小凡被带到通天峰,到通天峰,张小凡还像小时候一样跪在地上。道玄真人望着跪在那里的张小凡,脑海中不由得又浮现出五年前那两个被救上山的小孩的身影,白云苍狗,世事流转,仿佛一转眼间,他们便已长大成人。

    “起来吧!”

    这一次不是惩罚张小凡,而是向张小凡所要翼斩惊雷的修炼方法,多少有点抹不开嘴。

    “啊!谢谢掌门师伯”

    “你那翼斩惊雷是谁教你的?”

    “我疯子哥呀!”

    道玄一愣,怎么又出一个疯子哥!田不易脸抽抽了。好在水月也见过王青萍,而且门下弟子总谈论那个种菜的青云弟子就记住了。

    “就是那个王青萍,林惊羽和张小凡都叫他疯子哥”

    道玄松了口气,也有些失望,他一瞬间以为有本门老一辈高人存在。

    “为啥叫王青萍疯子哥呢?”

    “啊!哦。是因为疯子哥小时候总说些奇怪的话,说什么飞机,大炮,原子弹,宇宙什么的,疯子哥打架很厉害,惊羽、蠢丫、三娃子都打不过他,还有疯子哥会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

    “行了!你疯子哥说没说你那招剑法不能传授给别人?”

    张小凡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

    “没说”

    “你把那剑诀上交,王青萍不会反对吧!”

    张小凡愣了一下,摸了摸脸:“应该不会吧!不过学这招特别难,我这还是第一次成功用出来!按照疯子哥的说法,需要有守护的信念才行。”

    道玄反倒是一愣,守护的信念。

    张小凡一拍脑袋,把一份玉简拿出:“这就是疯子哥给我留下的功法,他说只要有守护的信念,就可以练成。”

    田不易从张小凡手里拿过玉简,再递给道玄,这件事只能他做。

    道玄拿过玉简,心神沉入影像之中。许久之后,道玄顺手拿过摄魂鞭,单鞭放于背后,一对剑翼展开,随手一挥,剑气刺破苍穹,然后走回议事厅。

    “这剑诀很有意思,并不难练,但也不是那么容易练的,首先得对剑道有一定理解,其次要有非常珍视的人或事,这剑诀需要极强的守护信念”

    道玄拿起噬魂鞭,递给张小凡:“这东西非你催动不可催动,拿回去吧!”

    苍松起身:“刚才师兄不是也催动了吗?”

    道玄摇了摇头:“并没有,发动那剑诀并不需要法器,法器或者剑只是增加它的威能而已。”

    随后陆雪琪、曾书书走进大殿。

    道玄真人看着堂下四人,微笑道:“今日让你们四人前来,是有一事,要让你们下山去历练一番。”

    道玄真人便把前rì空桑山“万蝠古窟”一事说了一遍,又道:“此事关系重大,你们四人乃是我门下精英,所以才会派遣你们去查探一番。但魔教妖人奸险毒辣,你们都要小心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