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夏醉 7

雨紫云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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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米酒里羞答答的玫瑰

    等待合适的时间和温度,打开窖藏……正好遇见这些糯米和酒麯一道孕育的子女们,个个精心打扮好,去赶庙会,会不会有下一个邂逅,在灯火阑珊处

    寻着米酒的香气,慧玲第一个冲到堂屋的饭桌边,猛吸一口气,试图压一压肚子不断反馈的馋虫们,在举行强烈的抗议游行,示威般,咕噜咕噜地叫个没完,“噢哟,真是要开饭咧,肚子好饿呀,姆妈,米酒真香耶!”她追在正忙着端菜的妈妈身后,“我,能不能先来上一碗米酒哈,好想喝喔,好长时间都冇喝到这米酒咧!”说着手就抬起来,想偷嘴,伸向妈妈盘子里的菜。

    “唉,呀——刚才还睡得屁是屁,鼾是鼾滴,现在就饿牢放出来样滴噶?!还有哈,这可不行啊,把你的小爪子管好,放下来哈,臭丫头!不要没规矩,搞坏了习惯哦!”妈即刻逮住她的小手,像撵一只跑错笼子的鸡雏。

    “莫慌,呀——啰,米酒有你喝的,菜也有你吃滴。你先去后屋外头,把小辉和你哥,他们叫回来再说,快点哈。”

    “噢,那好吧,我这就去喊嘎。”虽有些小不情愿,但还是遵从妈妈的吩咐。虽然妈妈不到一米五的小身板,却在他们几个心里有着不可撼动,说一不二的牢靠地位。摁着饥肠辘辘,不停的叨扰,刚跑去后门外,就远远看见他们哥俩已经走进巷子口来。

    于是慧玲喜不自禁的立即转身回屋,再次冲到桌前,“姆妈,他,他们已经回咧,可能听到姆妈在叫他们吃饭,也许肚子跟我一样,饿了吧!嘿嘿!”

    “那,你也不能瞎搞哈,听到冇哈,菜饭上桌后,大人不动筷子,小呀不能吃,更不能偷嘴。妈再跟你啰嗦一遍,规矩,家规要懂,少不得哈。丫头哎!”

    妈妈声音不大,转身又朝慧玲补上一句严肃的口谕,“赶快先把手洗下,想快点吃饭,就去帮忙拿碗筷沙,慧玲!”

    “嗯,得令噢,遵命!姆妈!”刚要去厨房的慧玲,又听到堂屋婆婆发话了。

    “看不到天色哈,算是还晓得回啊,不是肚子饿了,怕是还看不到人咧,整天只晓得在外头瞎野,不晓得跟大人帮点忙。都玩疯了嘎,这么样行咧!能玩饱肚子嚒?!”刚一进门的大鹏,就被劈头盖脸滴倒上一碗训汤面。

    他低着头,不敢言语。没有半句反嘴的底气和勇气。准备等着这位过于严厉的继任婆婆,接着下麻辣烫般更狠的责罚。这辣汤辣水的潜台词,还在说,不管么样,作为婆婆我说的话,你们个个都要当话,听进克。虽然不能跟毛爷爷的最高指示,红头文件相提并论。但这个家里,婆婆我就是说一句,顶上十句的当家人,你们都要跟我搞清楚,晓不晓得哈!?

    大鹏这会就像个被抓上案板,待宰的羊羔,想用可怜巴巴的沉默求饶,看能不能换来一星半点的同情和怜悯哈。

    那呆立杵在婆婆跟前的大鹏,低眉顺眼整个一无助的神情,好像一直在说,“婆婆大人,这回您家能不能先饶了我呀,吃饱了饭,要杀要剐,任由您家么样处置都行!人都要快饿死了,死也要当个饱死鬼沙!”

    厉声正色的端坐在桌旁,俨然自己就是老佛爷,高高在上,抱着胳膊,嘴上还叼着一根烟的婆婆,正向门口吞云吐雾。从她那粗黑的眉毛,浮肿的眼睛,以及下垂的眼袋,重叠着挤在一起,写着三个“八”字,下面是被酒糟红的,又扁又塌的大蒜鼻子,好像和那三个八,搭成一把撑不起来的老洋伞,随时会被风吹折。再剩下垂得像要掉下肉来的脸颊,吃力的镂刻出的法令纹,撑起第四个更大的“八”字,努力兜住那三个八不至于很快垮掉,还有大而厚的嘴巴,勉强充当它们的坐骑垫底。此时坐骑上,正张口露出两排被烟熏酒泡,黄到有些发黑,且参差不齐的牙齿,拢在青烟中,像极了一吸血鬼的样子。向大鹏吐出浓黑的烟圈,扑过来滴又仿佛在半空盘旋成一条粗大的蟒蛇,吐着有毒的信子向大鹏的脖子缠绕过来。可怜的大鹏连躲闪之力都没有。

    小脑瓜被雨点般挖下的“菱角”,还有筷子炒肉,双管齐下。像这等都是小菜一碟的家常便饭,对大鹏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来说,他却不得不随时被动承受着。

    咬着牙忍气吞声,默默接招的大鹏,捂住被打的红肿的地方,悄悄斜睨一眼那凶神恶煞似的婆婆,似乎那眼里,嘴里喷出来的道道凶光,让人不寒而栗,全都是有毒的剑,随时会拿人性命,“你个老妖婆,你,你等着吧,总有一天,我长大了,看我不把这些统统都还给你!我就不姓谢!”

    “完全不把别个当人看,我不是随便养滴阿猫阿狗哈。难道,你是我前世的仇人,不对,我是你前世的仇人不成。不然,为嘛总跟我过不克咧!?仗着爷爷把你当个人,你就在家里每个人头上拉屎拉尿,作威作福,成天找事,扯皮,老是不消停啊!不把个屋里搞得鸡犬不宁,就不能罢手,是吧。”

    “你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德行,配端个臭架子,在这发号施令哈。问问自己有冇得做老人该有的,长辈滴样子沙?跟我们老谢家又冇得半毛钱关系。还好意思说别个么样!”

    “帮大人做事,我,我还做少了。平时你们都上班的时候,是哪个帮到劈柴,生炉子,搭板凳拿出吃奶的劲,帮到上锅沥米蒸饭。那还有什么淘米,封炉子,刷锅洗碗,抹桌子,扫地哪一样我躲过,逃过,不都是我大鹏冲在一线。您家的,怎么就这大忘性咧。不就在前几天,还帮姆妈克两站地外,买煤,200斤煤哈,就我跟姆妈两人,还一个个再码好咧。数数字都得半天,我们累得黑汗水流,就算冬天,都要累滴一身臭汗。姆妈那小个块头,您家哪个又搭把手了。不要在那躺起说话腰不疼,马列主义的探照灯,只照别个,不照照自己!”

    “我也不是谢家滴奴隶,长工,我是谢家滴长子长孙,爷爷和爸爸都冇随便支派我搞东搞西,就轮到你老是盯到我说三道四。还有昨晚,不对,差不多每天,您家乘凉躺的椅子,一家人睡的竹床,占的好地方,不都是我这双小手的功劳,最少也有一半一半吧。所以嘛,不要瞎侃,尽说人滴冤枉话,要不得喔!我还要上学,做作业,练字,背三字经,还有堆成山的书要看要学。那像他们两个小的,除了吃饭睡觉,基本都在玩,您家怎么就总是针对我一个呀?!动不动就把人整得鼻青脸肿。”

    “唉!还真是搞不懂咧,做得越多,越挨骂,是吧?这是么道理咧?难得才有个休息喘口气的日子,稍微玩哈,您家就不得了,不依不饶滴,搞得天要塌样。噢,想起来了,今天一定是您家打牌又输钱了,那被您家看得比命还要紧滴钱,该不会,是我们滴伙食钱都输了吧。所以,就找我这个下饭菜来出气,是吧。您家这个外号书记滴婆婆,就是这样跟小辈做好榜样滴,是不?!这样做老人,还有什么资格骂别个呀?!”

    大鹏,心里拉出一幕幕电影片段,舌根冒出的委屈和苦水,打着一段又一段的快板书,也只能在不得不深埋的头上,在伤痕累累的心中,不断播放他的个人纪录片,及默声片里,希望能稍稍减缓下被修理得体无完肤的身心之痛吧。

    小辉乘他们冇有留神,唱大戏,也就筷子炒肉正刷向大鹏脑壳滴功夫,他便悄悄溜向厨房,躲在妈妈身后,生怕火星烧到他身上来,还能让妈妈挡一挡。小不点除了这样,当然只有明哲保身滴份了。

    拿着碗筷站在过道半样的慧玲,看着又挨打又挨骂的哥哥,那着实可怜兮兮的模样,除了在一旁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再就只能在心里替她哥叫苦不已。

    “噢——完了,该不会是,我掉水里滴事,他们都晓得了,么这快呀,不会是都算到哥滴头上了吧?!”

    “是啊,我的婆婆大人呀,您家肚子不饿哈,不如吃了饭再秋后算账。把肚子饿坏了,身体气坏了,不划算嘛!”

    “嗯——那么子——当哥哥滴,冇得半点当哥哥滴样子。要把婆婆的好话听到沙,不能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当耳旁风吹,那么样行咧,以后,一定长点记性,晓得吧,赶紧跟婆婆做个保证沙!”

    看这可怜巴巴下不来台滴大鹏,还有,怕再没完没了的闹下去,把自己的事全兜底了,那自己么收场咧!也实在是看不下去,造业滴大鹏。肚子又确实饿的不行,于是壮着胆子,赶紧跑到婆婆面前,拉着她的衣角,扭头使劲跟大鹏递眼色,示意他快点认个错,服个软,搭梯子下台算了。

    识趣的大鹏,算晓得见风使舵,“婆婆,我错了,以后再不敢了!”心里还是不服的大鹏,在喉咙管勉强认了错,差不多就他自己,听得到这话。

    “么事,到底说么事哦,你自己听到冇哈?!”婆婆估计也打累了,就汤下面,就坡下驴,算了。

    “我错——了,下次一定不会再犯哒!”大鹏不得已还是耷拉着脑袋,提高嗓门,再次重复他心有不甘的话。心里却是想着,“唉——哼——哪个叫我吃别个滴饭咧,端人家滴碗,就要服人家滴管,么办咧。以后自己赚钱养自己,就不会受这窝囊气了!”

    “不早了,再不,弄半天的饭菜都搞凉了。今天看你妹妹面,先就这样算了,下不为例哈!以后学到出门看天色,进门看脸色,你妹妹都比你賊些,听到冇噶!”

    “噢——嗯——”看起来大鹏听进去这些训导,心里却犟牛似滴气不顺,“么样沙,妹妹是我的妹妹,他们哪个都不是你的亲孙子,还拿小滴踩我,糟践我啊!哼!管她咧,吃饭要紧,肚子才是头等大事,有么事好说滴呢!都是看肚子滴面才是!”在鼻孔暗暗地抽着冷冷的凉气。

    “唉,总算是可以端碗咧!这才是我们的中心问题。谢老天爷赏饭吃!谢爸妈赏一日三餐哈!”

    “哟,忘了,还有噢,大鹏,你快先克把你爷爷的酒杯和酒都拿过来哈。”

    “嗯,晓得了。”大鹏头也懒得回,随口应声道。心想,“哼,你不就晓得拍爷爷的马屁拍沙。还是光说不练的假把式,只晓得支派别个。屁好谢家滴真皇帝,你好再拿到尚方宝剑到处祸害人哈。爷爷才是这家的顶头上司,谢家的顶梁柱子,你不过是个妖言惑众的填房小老婆,以为我不晓得,是吧!”大鹏这小小的心里得装下多少事,平日里又受过多少冤枉气,这一肚子的窝火跟谁说哈,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心里默念的咒语,根本不能改变哪怕一分现实,现实却只会偷笑他的天真。

    他们三又乌泱乌泱像要出笼放养的小鸭,涌进通向厨房狭长逼窄的过道。再跟每个大人添好饭,这也基本是落到老大头上的事。

    慧玲跟在打头阵的大鹏后头,小辉也端着小碗排队押尾。等着婆婆一个一个跟他们夹菜。小呀都不能上大桌子吃饭,只能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端着碗,或是搁竹床边上吃,这也是谢家由他们这婆婆大人定下不成文的家规,多年不改。

    这一家子的垄断地位,也一直被这厉害的婆婆霸占着,为了家和万事兴,爷爷听之任之,爸妈也为身体力行,做好尊老爱幼的样板,不得不违心的由着,这所谓长辈婆婆呼三呵四的掰持。把个小家庭的计划经济弄得比国家政策还严苛。总像吃了上顿没下顿似的。

    大鹏端着碗就开始边走边吃,狼吞虎咽,不一会,刚刚夹的一点菜,没等他坐下来,就进到肚里,看着碗里的白米饭,听着还在叫唤的肚子,大鹏迟疑一下,转身又走向饭桌前。

    “嘿,你这呀滴,你个臭东西,还真是不长记性哈,不会都喂狗吃了么?脑壳里到底装么事了嘎!?”婆婆夹一大口白菜刚挂在嘴边,菜叶子垂到下巴,菜汁顺着脖子往下滴。看大鹏端碗过来,一股无名火又串上三尺高。

    顾不上嘴巴外面的菜,指着他的鼻子尖,跟着把放进嘴里的筷子,掉转头,连同她的口水,口臭,和粘上的饭粒,油腥,一起戳向大鹏的太阳窝,大鹏急忙歪头躲避,耳朵又被狠心的大手上了夹板,拧得一寸开外,还打上一圈大问号,好像那全然就不是有血有肉的东西,只不过是一团泥巴,或编头发的皮筋,任她肆意揉捏,拉扯都行。

    “看你这耳朵,长到也是白长的摆设,是吧,不如揪掉给隔壁的小黑狗子吃,算啦!”

    “哎呦呦,婆婆,疼,疼死我啦!”大鹏本能去捂住快要拧掉的耳朵,“咔擦”一声饭碗也跟着掉在了地上。

    看着这满地破碎的碗片,和撒落一地的米饭,还有桌上几双眼睛齐刷刷惊诧的眼神,似不约而同带着炭火的焦灼,炙烤过来。大鹏这下真是傻眼了,“不,不,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太疼啦!”吓得有些无与伦比的他,心里苦苦的念叨着,“么就这狠噶,老妖婆,么不揪你自己耳朵试试,疼不?就算泥巴也揉烂了,就算皮筋不也扯断了嘎!”

    “你这个没用的混账东西,么这生得贱哈,端个碗都端不好啊,活该你饿肚子,滚到一边克!”爸爸站起来,抬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大鹏被打翻在地,脸上立马冒出五道红梗的血印,可惜不是长出的红莲花。

    “我——我不是故意要浪费粮食,也——也不是故意要糟蹋东西滴——我,我,爸——爸,下次绝对不敢啦!”坐在地上,一脸无辜,又无奈的大鹏,忍不住咧开嘴巴痛哭流涕起来。

    实在看不过眼的妈妈甩下筷子起身过去,拉起大鹏,一边替他抹把稀里哗啦淌出滴泪水,一边劝诫着,“唉,算了啊,造业噢,呀呃,莫哭,莫哭了,你也是不听话,呀哦!一出克,就不晓得收哈绳子,玩性也是太大喽。明晓得一碗饭,菜只能捻一道,不管几多,都由婆婆定,再捻二道来,不就破了规矩沙,那两个小的还坐一边在,不一视同仁,不又乱了规矩哈。还有你这哭瞎了眼,破碗也好不了,泼的饭也捡不起来,么用咧!我滴个小爹,小祖宗啊!造业噢!”

    大鹏躲在妈妈身后,拽住她的衣角,还在不停的抽泣,眼泪“吧嗒吧嗒”不停滴落在地上的饭粒边。

    “呀,过来,你就先吃妈的这碗饭吧。有妈一口饭,就有你一口饭吃。总不能让小肚子饿到吧。以后就千万不能再这样啦,浪费粮食是天大的犯罪,莫忘了毛爷爷的教导。记住冇有噶!你又不是不晓得,现在么事都金贵,又难买,屋里盘子碗也冇得几多,破一个少一个,你看搞成这样子,大人么不烦,不恼火咧!克把脸擦哈,吃饭要紧噶!”

    “么样哈,就这样算了,你不饿他个喽头喽脑,他哪能长点记性沙,还冇转脸就忘记你刚才的苦口婆心,算当耳旁风,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不信,你看沙。呀们小,得好好教。不打不成才,棍棒底哈才能出孝子。不然噶,日后别个指背筋骨,有娘生,冇得人教嘎!”

    “您家这是说滴么话噢,我这个当娘滴不是还在沙,您家冇看到我在教呀?!尽说些冤枉话,有么意思沙。这大点呀,哪有不犯个错滴咧!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大人都免不了做错事,么小呀反倒不行咧!”

    “再说哈,总不能为个碗,为一碗饭,就不让这大点呀活吧!就算是过路的叫花子讨饭到门口,也要发点善心,给口饭别个吧,积善成德不都做人的本分沙。还何况自家的呀呢?您家也不可能因为这三个都不是亲孙子,就随便打骂,随便当您家的出气筒,甚至连隔壁家养的狗都不如吧。”

    “我一直当您家是个长辈,长辈不也得上慈下孝沙!每次您家打呀,整呀,都往死里搞,像是刻骨滴仇人样,也不管这大点呀,受不受得了,也不管下手几重。这不,刚刚饭前一顿打骂,就为呀回晚了,红肿的地方还在,转头吃饭,为一筷子菜,您家又雪上加霜,新伤摞旧伤,造业啊,您家就不能将心比心哈,叫个呀么样想,让人哈怕您家,就蛮有意思了?!”

    “唉哟哟,我过的桥,走的路,吃滴饭跟盐,嘛样比你少哈,还用得着你来讲那些大道理哈。一口一个造业滴,么,现大人活得蛮轻松,快活嘛?钱啊,饭啊,碗啊,都不是大风刮来滴,都是我们起早贪黑,用血汗辛苦挣来滴,么就不能教育哈不懂规矩的呀噢?!”

    “冇有说您家不该说呀,但管呀就往死里搞,非把呀整滴缩头缩脑,像个苕就好啊?,屋里踩出克,外头踩进来。呀以后出克,头都抬不起来么样做人哈?反正,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您家不心疼,我心疼。您家非要管呀,再求您家莫当着我这个做娘的面,下狠手打呀,我都忍了无数回,实在受不了,谢谢您家避讳哈!行不行!”

    “您家要不看看,别个屋里,哈都是隔代惯孙子,我们家么就是个反滴咧?要不您家请隔壁左右都来评个理,好好说哈,我这个做娘滴么就说错了?!这大点呀,又么就犯了天大滴错,要把个呀,往死里整咧?!”越说越激动滴妈妈,叉腰走到门口,声音也越说越大,眼睛开始泛红,想想大鹏被打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她心头都快疼的滴血。

    “哎哟喂,越讲越来劲哈,么,不就帮你教育哈不懂事儿的小家伙,你就不依不饶,这样子对长辈,嗯?我一句,你还五句十句,显摆你的嘴皮子利索哈!”

    “不是耍嘴皮子,就讲哈理,替呀委屈,叫冤,您家不认这个理,只好叫邻居都来说道说道哈。求点公平,公正,么就不可咧?!”

    “这老大呀,慢慢长大了,饭量增加,多吃点,要长身体,么就不对,不行,过不得噶。您家说哈,我们两口子,呀的爹妈都在拿工资,哪一回,哪一月少了一分一毛伙食费,不都您家说了算哈,如果您家说不够,叫到明处,该加钱,我们加,冇得二话说,不能为了省钱,把肚子捆起来,把呀饿到。那,么事,刚才那碗饭,您家不嘛样狠搞呀,他么会把手里饭碗砸咧?您家要不说哈,那碗饭值几多钱,都凭良心说哈,我当娘滴跟呀赔,就当冇教好呀,行不?!”

    “哼,口气真不小哈,赔沙,屋里有账,不,哈都在明面,我也冇多吃一分一厘,更冇扎麻沙,私吞一分一毛。克问问您家公爹。”婆媳两来来去去互不相让。

    “哟,赵婶,夜饭吃了冇,出来乘凉哈,您家来哈喔,有个事跟您加说噶……”

    赵婶正要过来,爷爷起身到门口赶紧跟她摆手,叫她莫来。

    “唉,够了嘎,媳妇呀,闹半天,我都冇做声,懒理你们的,真是扫酒兴噶。横竖不管么样,说到哪里,说破天,她是你的长辈,婆婆就是婆婆,媳妇就是媳妇,得各守本分。几大个事,还招呼别个都来看热闹,吵嘴,闹架,有么好说滴,一个巴掌拍不响,还吵出克,让婆婆下不来台,你就光彩了,有本事斗婆婆,别个会夸你能耐不?!吃饭的时间还叉腰站到大门口,骂婆婆,喊大街,别个只会说你,不会做媳妇,是个恶鸡婆,自讨没趣。哼!呀滴爹,还不快把你媳妇扯进来,莫在外头丢人现眼。”

    “这,您家么就说成我滴错哈……这都嘛跟嘛呀,还有公理冇哈?!”为了护犊子妈妈也实在是委屈,急得她眼泪流。

    “喂喂喂,行哒,行哒哈,还冇得完咧,你还不赶快进来吃饭喔,吃个饭都不得安生哈,吵完一个又一个,肚子不饿是吧,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紧闹不休了。吵嘴能饱肚子,那以后就不用吃饭了,是不是啊?”爸爸为平息战火,不至于再度升级。不替儿子,也不替自家媳妇打抱不平,还一边倒。这让妈妈更是窝火,气愤难平。

    眼中喷火的妈妈,看着呀滴爹,依然在那稳坐钓鱼台,自顾自的喝酒吃菜。完全不管身心受挫的儿子,以及爱子心切,她的感受,还一个劲胳膊肘往外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一肚子憋屈,哪里坐的下来,吃的进那饭啊!她抱着胳膊,一屁股坐到外面竹床上。

    口水仗能吵出一条江,一条河来

    谁家种的玫瑰不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