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诸多疑

孟妆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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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顺着掌柜的脚步跟上去,赵幼白的步子顿了又顿,那掌柜走向的是第三层,珍肴斋的最神秘的那一层。

    绛苏鲜少来这珍肴斋,她不大明白赵幼白微变的脸色代表着什么,她还在为赵幼白突然停下,而犹自担忧着:“姑娘,可是腹痛实在难忍?”

    “我……没事的。”

    赵幼白脸色不大好看,阿姐曾经同她说过,珍肴斋的最高一层是很具神秘色彩的,从不许食客闯到这儿来,曾经京中有些好事之徒夜探这里,不料都被人折了双手扔在了大街上。

    自此之后,关于这层楼的议论声便更多了,只是再没有人敢开玩笑般地打这一层楼的主意了。

    在赵幼白眼里,这珍肴斋有两处叫人怪异的地方,一是店内掌柜,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二则是店内的第三层楼,向来被人拿做饭后闲聊谈资,却从未有人亲眼目睹这楼上究竟是什么模样。

    这掌柜如今都已站在了她的跟前,自然是解了这一怪,只是这第三层楼……赵幼白觉得自己心下踌躇不已,那楼上若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她们知晓了,那她和绛苏还有活路吗?

    思及此,赵幼白就忍不住后退了半步,回身看过来的掌柜听清了绛苏的话,却是面带着自责:“是小人的过错,误以为二姑娘佯装称病,小人这便着人去医馆,二姑娘,还请您先到上头稍稍歇息片刻。”

    赵幼白呆呆地眼瞧着那掌柜复又回到了楼下,似是去唤人去了,急匆匆的模样,若是不知晓的人定要以为,这珍肴斋是她家开的了,掌柜才会如此看重她的身体不适与否。

    被绛苏一脸忧色地扶着上了楼,与楼梯转口处接连的是一道宽敞的珠帘,成百上千的粉珠连串将里外分隔开来,一时间直叫人有些震撼,赵幼白下意识地探手拂开。

    圆润的珍珠滚过她的手背,柔腻的触感传来,令赵幼白的眼眸不觉便睁得更圆了些,这样上乘的粉珍珠,她还是在爹爹从淮海带回来的礼物中见到过,也不多,只有一小匣子。

    只是赵幼白不爱戴这种显得她更秀气的珍珠,便让人收进了库房中,若不是在这儿瞧见这珠帘,她都还不大记得起来自己还有这样的珍珠。

    赵幼白只觉得很是巧合,但她身边的绛苏也随着她看了半晌,小丫头皱着眉道:“姑娘,奴婢怎么瞧着这珠子这样眼熟?它是不是像极了前两年……侯爷带回来给姑娘的那匣子珍珠?奴婢可是听说这样的粉珍珠可是贵得不行,怕是只有宫里的贵人才用得起呢……”

    “可别胡说。”

    赵幼白心里莫名地一紧,宫中的人才用得起?那缘何爹爹偷偷给了她一匣子,这个珍肴斋……又怎么用得起这样贵重的东西做帘子?

    赵幼白偏过头去看了绛苏一眼,眼见小丫头眼里只有困惑,她这才放松了一口气,解释一般地道:“爹爹送我的那匣子哪里和这些粉珍珠一样?那些都是淮海那边特有的镀了香粉的普通珍珠罢了,你又不是不知,爹爹总以为我爱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绛苏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只是这珍肴斋竟拿这种珍珠来做隔帘,未免有些奢侈……”赵幼白话还没说完,楼下传来了动静,她忙闭了口不再言语。

    上来的果然是去而复返的掌柜,他行色匆匆,身后还跟着一位背着药箱的郎中,掌柜见赵幼白两人呆呆立在帘边,连忙带着她们往里走:“二姑娘,快快进来坐下。”

    越过珠帘前的一扇红木镶嵌贝壳花卉四条屏,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一般,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地上铺展开来的灰白色的地毯,大面积地延伸到堂内的各个角落,显得地面都有些叫人精贵到无处踏足安放。

    离她不过几步之远的左侧摆了一方矮几,几旁置放着跪坐的坐垫,几上的暗翠色盘口瓶上斜斜插着几支开得正艳的白梅,暗香浮动,盈溢在整个屋子内。

    赵幼白依着掌柜的话坐了下来,那郎中瞧着战战兢兢的模样,连头也不敢抬,甚至给她把脉还搭了块干净的丝帕。

    赵幼白觉得腹中已然好了许多,来到陌生的环境里,她便忍不住地好奇地打量,一边嗅嗅旁边的白梅花香,一边把视线投向对面放置了一摞摞书的书架,看到这样厚重的书架子,一下子就让她想起了阿姐是怎么让她逃出府外的。

    “姑娘并无大碍,只是身子虚弱引起肠胃不适,进食不宜过快,小人给您开一剂调养的方子,您坚持喝着定能有成效的……”

    郎中写下了药方,又诚惶诚恐地收了掌柜递过去的银子。

    趁着掌柜送客,两人离开的间隙,绛苏忙蹲下身来:“姑娘,奴婢方才瞧着,那掌柜不像个居心叵测之人,您想啊,若他真有什么不轨的心思,何须要大费周折地先给您请来郎中相看呢?”

    她分析地头头是道,赵幼白却有些心不在焉。

    自打决定把阿姐交给她的铜牌递与那掌柜的看,她便早就决定相信这家店了,何须绛苏再细细道来这些。

    赵幼白摩挲着被袖子遮掩住的铜牌,令牌牌面光滑,本是冷得吓人的触感,可被她久久抱在怀里,已然染上了她的体温。

    少女跪坐在团垫上,雪白的脖颈微抬,衬出她瘦削薄弱的身姿,紧阖的窗侧朝着她,窗外寒风依旧凛冽刺骨,披在她身上的披风却很暖实,一如阿姐多年呵护着她那般的温暖。

    待那掌柜的再折返回来,赵幼白的神色如旧。

    少女鸦色的睫羽颤了颤,她暗暗地深吸一口气定定心神,把那块铜制令牌轻轻放在了案几上,推至到掌柜眼前。

    赵幼白问:“请问……珍肴斋与赵家究竟是何关系?”

    若与赵家无关,为何盛产淮海的粉珍珠会出现在珍肴斋?阿姐为何会有这天下仅三枚的令牌,她又为何表现得对这家糕点铺子毫无保留地信任,甚至信任到侯府出事,阿姐第一个想到让她躲避风头的地方就是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