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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铁牢争辩】
“如若不然，那弱小的人便不该存活吗？”柳逸才不认同假风老的话。
“这世上没有谁会永远强大，弱肉强食也不该是人的唯一生存法则。只要与人无伤，每个人都有存活下来的权利。而伤害无辜的恶，无论多么冠冕堂皇的语言都只是狡辩，行恶者就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那你呢？被指控为杀人凶手的你，如果没有证明你无辜的绝对证据，那你就永远摆脱不了这一罪名。世人多是愚昧，又喜跟风，被恶名罩身的你，还坚持这个想法吗？”假风老突然来了兴趣，期待柳逸才的回答。
“是。”柳逸才坚定的说。
“哈。”假风老笑了：“你父亲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呐。”
“父亲……”柳逸才急步上前，走到假风老面前：“你果然认识我父母，他们是怎样的人？”
“他……”假风老尚未来得及开口，一柄长剑先一步抵上了假风老的脖颈，打断了他的话：“他父亲也曾说过这样的话，说明他的父母教得好。怎么？你觉得我师弟的这一观点不对吗？”
持剑的人是清华，人随剑现，横在了假风老和柳逸才中间，虽然在问假风老，却并不给假风老说话的机会：“就比如此刻的你，普通弟子虽然拿你没有办法，但在我面前你却连蝼蚁都不如。我贪图此刻安静，便可以杀你吗？”
此刻的清华一改往日柔和，满身的冷杀之气让柳逸才紧张起来，连忙上前抓住清华的胳膊怕他乱来：“清华师兄，这位前辈不是坏人，他是想帮逸才的，您先把剑放下来，放下来。”
清华师兄虽然一贯柔和可亲，可他真要严肃起来，也是真的让人害怕的紧：“清华师兄……您……您别这么瞪逸才，逸才不是擅闯铁牢，也没有从地牢偷跑，向师父禀报了的……”
“柳小道长，您的这位师兄不会杀我，他只是在警告我的口无遮拦，不用担心。”假风老拂开了清华的剑，说。
清华并没有反驳风老的话，顺势收了剑，将目光放在柳逸才的身上盯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此刻要不要把柳逸才带离这里。
片刻后，清华走出了铁牢，对牢里的两人道：“你们继续吧。”自己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好，那我就继续讲述当年的往事了。”假风老倒也没有介意清华的突然到来，整理了一下思绪，便继续道：“二十年前，周武帝虽然以帝王之尊强压下了动乱，可矛盾总要有个发泄口，重塑江湖秩序的立威也总要有个目标。而正巧此时，南疆之地传出消息，说是我们罗刹教的教主风落影突然疯魔，以人为蛊，杀人夺命，残忍无比，弄得天下人心惶惶。”
南疆之地以罗刹教为尊，罗刹教巫蛊之术虽独步一绝，数百年来却并没有大恶之举，庇护着一方之地的安宁与生计。
直到二十年前，他们那代的教主风落影突然疯魔，以人为蛊，杀人夺命，结束了罗刹教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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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本就多事，平静了就不是江湖。
那年，江湖传出罗刹教以人为蛊，杀人夺命，残忍无比，弄得天下人心惶惶，武林众人闻言愤之，由佛阶云天领导武林众人南下大战罗刹教。
那年，江湖血雨纷争不断，佛阶云天带领的武林人士连连败退，云天方丈为护众人生路，歧路之上独自断后，后虽死里逃生，却伤势严重。
那年，罗刹教跨出了南疆之地，屠杀武林门派。雪山之巅，风落影更是放下豪言，不以巫蛊之术，单靠自身武功挑战众人，以武定输赢。十日为限，输者为赢者做三件事，不限条件。十日之后无人赢他，血洗武林。
也正是那年，太玄真宗掌教幻月真人逝去，玄黄彩色换下，太玄真宗一片素搞，举教皆殇，无心外界纷争。玄真真人接先师遗命，成为太玄真宗的新掌教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封山一年。
佛阶云天伤亡惨重，太玄真宗封山一年，佛道皆休，无人是风落影的对手，大好武林眼看就要彻底沦陷了——墨染清秋在那一年出手了。
“无论你的动机为何，选在雪山之巅发起挑战是你最大的不智。”
雪山之巅，一男子衣衫如雪，负琴而立，长剑遥指雪山之巅另一头的风落影，一黑一白霎时形成了鲜明对比。
有传闻说，墨染清秋的前掌门重伤身亡后，由于门派之内分歧严重，新掌门一直悬而未决。
山下观战的人看到白衣男子背后的墨龙琴却立刻了然——他，就是墨染清秋的新掌门。
他们看到这位墨染清秋新一代的年轻掌门，心中一下燃起了希望，却因年轻掌门的第二句话，又凉了一半。
“本掌门本无心管你罗刹教的事，但你不该打扰本掌门弹琴的雅兴。”
他们也曾听闻，说是墨染清秋一向只喜焚香读书抚琴舞剑，历代掌门也都是一贯逍遥任我，不爱管事。
可现在大厦将倾，有些人不禁开始气愤起来：无论传闻如何，墨染清秋毕竟是三教之一，大门大派，他这个墨染清秋的掌门怎么可以还如此任我。
有些人甚至开始后怕猜想，要是这位年轻的新掌门没有心血来潮到雪山之巅弹琴，又或者风落影选择比武的地点不是雪山之巅这样一个极富诗情画意的地方的话，后果将是怎样！
那位新掌门与风落影战了一夜，天光破晓的时候，一声鹤鸣划破长空，众人只见一片白芒过后，一刀一剑同时插入雪中，年轻的掌门盘膝而坐，墨龙琴置于膝间，耳边零零散散的传来三两声琴音，片刻后风落影以极快的身法消失在雪山之巅。落雪无声，很快便将血色掩盖，天地又是一片雪白。
一曲《暮雪》终了，年轻的掌门也合上了长剑，乘仙鹤翩然离去。
那仙鹤脖颈之间挂着一样东西，众人看的清楚，是太玄真宗的标志——月托阴阳八卦的图案。
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众人愕然：就这样屁股拍拍走了？一大堆人在山下等结果，你小子好歹交代一句再走啊！
为什么风落影一声不吭的离开？
这一战究竟谁胜谁负？
雪山之巅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事双方都不言语，这个问题成为了江湖中最无解的谜题，至今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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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风落影教主真的以人为蛊、杀人夺命了吗？”柳逸才问假风老。
“是。”假风老点头，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却并没有进行袒护之言：“那时教主疯的彻底，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责任，将南疆搞得哀声不绝，血流不断，死了很多人。”
“那那一战，是墨琴掌门胜了吗？”柳逸才再次发问。
“算……是胜了吧……”假风老对这个问题也不太确定，毕竟他们两个都活着从雪山上下来了。
“是胜了，不过是惨胜。”铁牢外的清华突然出声，回答了柳逸才这个问题：“雪山之巅一战，墨琴掌门身中数刀，其中尤以腹部的那道伤口最重，一刀横过，险些将墨琴掌门拦腰斩断，此后闭关了一年方将身体养好。”
“清华师兄，那雪山之巅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誓要大杀四方的风落影会突然选择离开？”柳逸才问向似乎知道很多的清华。
回答柳逸才的却是假风老：“这个问题是江湖上最大的谜题，但是很不巧，我却知道答案。”
PS:墨琴在雪山之巅弹奏的是古曲《白雪》，但《暮雪》二字感觉更适合那个地方，就打了《暮雪》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