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①「金碧楼台墉城内 颓垣废址在西郊」

尹小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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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遥兲五人刚进了墉城,便见其间道路车水马龙,城民摩肩接踵,川流不息。

    频频有奇装异服者携着行囊进入城内,有书生模样的人肩背竹子编织的箧笥、行商者抗着四方布的水缸大的包袱从街道前横穿而过。

    还有菜农模样的人挑着担子,一边沿着道路往前行去,一边嘴里大声叫卖,总之一片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

    殷揽月清眸流盼,颜炜含荣,既新奇又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因心中难抑的欣喜,面容泛光,更加光耀照人。

    加上秦寰宇等人皆是俊美绝伦、英姿凛凛、气度不凡,惹来城里的人流在看到他们的时候,纷纷自动让出一条道路来。

    人群聚集在街道的两侧瞧着殷揽月一行人议论纷纷,赞叹声、惊诧声不绝于耳。

    甚至有人道:“你们尤其瞧那着月白色衣衫的少女,举步轻盈、羽衣翩跹,这般绝世容颜从未得见,该不是仙子下凡间来罢。”

    有几个尚有几分书生气、背着褡裢在胸前的男子甚至瞧得入了迷,呆愣在路中央,差点儿被马车刮倒。

    揽月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人,也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瞧,但是好像每次有人看到自己的表情都是一样的,就像遥兲、沛馠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一样。

    这样回想起来,好像也只有秦寰宇第一次见到自己时候的眼神并不似初识,更像是他早已见过自己。

    揽月被街道上的人群看得满脸绯红,对着赞叹自己的人群回以尴尬的笑,但是一颦一笑却仍是淡雅怡然,被闹市的喧嚣一衬托,更显离世脱尘,散发着独特的清丽华美。

    揽月微微颔首以余光悄悄看向那四人,虽是同被人群瞧得不尴不尬,可碍于城中皆是普通民众,也不好做些什么。

    但是遥兲、寰宇他们显然要比揽月自己从容许多,想必是以往下山任务的时候常常到城里去,已然被俗世人群看得习惯了。

    聿姵罗听到赞美声并没有羞涩之态,反而眉眼含笑、丹唇微翘,俏丽之姿更盛,媚如三春之桃。

    聿沛馠则舒眉展眼、左顾右看,更是早已习惯了世间人瞧自己的眼光。

    “我的个天啊,这阵仗。”聿沛馠努努嘴,摇首顿足,一脸惋惜之色,懊悔道:“咱们下山之前啊,就该给揽月招一副面纱掩面用,现在被人群围得进退维谷,也过分引人注瞩目了吧?”

    聿沛馠的话音刚落,街道旁迎上前来一位手执金扇、风度翩翩的男子,容颜俊秀,颇有儒雅之风。

    那男子疾行两步挡在了殷揽月的面前,颔首作揖,彬彬行礼,道:“小姐清艳脱俗,清香沁人,俾人张显荣,所谓‘处浊世而显荣兮’就是小生之名,不知是否有幸能与小姐结识,告知小姐名讳?”

    殷揽月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形,一时不知所措,慌张唤道:“遥、遥兲!”

    张显荣又逼近两步,再次行礼道:“小姐莫怕,显荣只是想与小姐结识,小姐可否告知姓名?”

    在穆遥兲动作前,秦寰宇已经以一臂护在揽月身前,脸色凛若冰霜,缓缓转向张显荣的眼里闪过一道寒光。

    张显荣立刻感到有一股冷意袭来,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心想:“光天化日之下,这是要杀人的表情吗?”

    张显荣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人迸发出的气息里含有强烈杀意。

    张显荣心想,自己不就是想问个名字而已嘛,至于要丢了性命?

    聿沛馠最先察觉了氛围不对,赶紧上前来改张易调,化解僵持道:“哈哈,这位兄台风度翩翩、文质彬彬,想必是读书之人,并无恶意。”

    同时又压低了声音,悄声对秦寰宇道:“这可是个普通城民,你可别吓着人家了。你瞧瞧你这眼神,张公子又不是妖魔鬼怪,你还要降了他不成?不至于啊,来来,收一下你的眼神。”

    看二人谁都没有动,聿沛馠给秦寰宇身后的殷揽月使了一个眼色,揽月会意的点点头。

    她此刻其实也在内疚,都怪自己大惊小怪、小题大做,才惹来此刻的僵局,于是自秦寰宇背后移步上前,对张显荣愧疚道:“抱歉张公子,是我过分诚恐,吓到你们了。”

    看来揽月一说话确实将氛围化解开了,张显荣不死心,又是追问道:“那请问小姐名讳......”

    “殷揽......”揽月正欲依头顺脑道出自己的姓名,便被聿沛馠“啊啊”的嚷嚷声音打断了。

    聿沛馠绕到揽月身后,一手推着秦寰宇,一手推着殷揽月往前继续行去,还不忘回头对那张显荣喊道:“对不住了张公子,我们只是打墉城路过,不会在此地长驻的,就此拜别了。”

    待五人走出一段距离,聿沛馠方停下,打躬作揖地对揽月道:“我说殷小姐啊,你能不能有点儿防范的意识啊,怎么别人问你什么,你就老老实实回答什么啊。难道师父就从来没跟你说过江湖险恶啊?”

    殷揽月此刻被聿沛馠教育的略略有些含污忍垢的稍许屈辱感,毕竟自己是被一个不是特别正经的人正在一本正经的教训。

    揽月满脑子里都是他对自己吼的声音:“不可以!切不可待人百纵千随!”

    还好连穆遥兲都听不下去了,制止他道:“好了沛馠,揽月从没遇到过世间事啊,这不是还有咱们四个在嘛。”

    “唉,你们以为容易看住她啊?殷小姐,你要不要自己说说看?”聿沛馠的眼神明显就是在敲打提醒揽月,她趁夜偷下灵台的事情。

    殷揽月瞳如琥珀,眼波盈盈闪烁,灵气丰足。

    乍一相识总容易被她不染纤尘的清雅之姿迷惑,一旦熟识起来就容易将那少女冰雪聪明又古怪精灵的心性暴露出来。

    殷揽月面对聿沛馠的问题不做回答,只是忽闪着蝶羽纤睫转眄**的回望着他。

    聿沛馠反而被她搞得没有对策,心想:“天下竟然有比我聿沛馠还能扮赖之人。”

    “那就这样,等下聿姵罗先找个铺子买个面纱给揽月戴上。”聿沛馠仰起下巴示意聿姵罗道。

    “你少在那里颐指气使啊聿沛馠,”姵罗可不受他的发纵指示,回嘴道:“你若是这般聪明,我倒是问问你,这容貌尚能遮挡,揽月身上的一袭异香,不绝如缕,你是否亦有方法掩盖?若你除它不去,那仍是惹人注目,光只是遮面又有何意义啊?”

    聿沛馠道:“你们女子家皆爱用香,既是如此,不用便罢了,这也算难事。”

    “我说聿沛馠,妄你日日自诩颖悟绝伦,若这么简单的话我还问你做什么。昨夜揽月与我在清蔚同宿,我便问过揽月所用之香为何别具一格,不似凡间俗气,方知揽月通体的盈袖暗香竟是与生俱来。”聿姵罗轻蔑的瞄了聿沛馠一眼,吭声冷笑。

    “啊?天下竟然还有这种奇事啊?”聿沛馠用求证的眼神看向揽月。

    殷揽月点头道:“是,与生俱来,只是我自己已经习惯,倒是嗅不出有何特别。”

    “这......”聿沛馠拨弄着自己的下巴,皱起眉头思索道:“这倒真是有些麻烦,就算暂不提容易引人注目,就说咱们行走江湖世间,你这体质特异,可是容易暴露行藏、被人追踪啊。”

    殷揽月也是作出一番无可奈何的样子。

    她觉得聿沛馠说得也有些夸张,自己只是到九江走上一遭,事毕便归,小心不要招惹是非在身便好,倒不必像聿沛馠那般缜密慎重、煞有其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