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归来

争斤论两花花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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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粒细小灰尘在恰当的条件下,可以生长成一片美丽的雪花,每一粒雪花都那么不起眼,但是汇集在一起,密密麻麻,隔绝天地,显示出苍劲与壮观雄伟。

    凌二对正在为难的凌龙道,“你去浴室待一晚上吧,雪大,别没回去客车,要回去就明天回去吧。”

    “你一个人能行?”凌龙是有点为难,从内心来说,他肯定是偏向凌二的,可是不管怎么样,凌代坤是他亲叔叔,亲叔叔后面站着的又是亲爷爷,他又能怎么样?

    夹在中间,真是犯愁。

    凌一道,“小哥,趁着现在雪不深,你还是赶紧的吧,要么回家,要么回浴室,我不留你中饭了。”

    凌二开浴室的事情她是知道的,甚至有阶段还想着去帮着浆洗,打扫卫生,不过却被凌二拦了下来,她的主要任务就是在家看孩子,做饭。

    凌龙想了想道,“我先去汽车站看看吧。”

    马上过年了,客运站说停运就停运,还是抓紧回家靠谱。

    他走后,一家人赶忙吃午饭。

    吃好饭,凌二拿起大扫帚,从厨房到堂屋中间清扫了一条道出来。

    老五不怕冷,一不注意就从屋里跑出来,抓一把雪团,再跑进屋里,雪团在手里握紧实后,站在门口,往雪地里一扔,大黄追逐着雪团,留下一串串杂乱无章的梅花脚印,惹的她咯咯笑。

    凌二对老四没好气的道,“不能看着一点啊。”

    “又凶我。”老四感觉委屈,分明是无妄之灾,为啥不找她二哥茬呢?

    她二哥瞅着是像在那看书,其实早就神游天外了,她二哥压根就不是什么读书的料子,这点她很清楚。

    把老五拉到屋里后,箍着她的两只手,认真的道,“你要是再乱跑,我就揍你了。”

    显然老四的话没有力量,老五挣脱不开,嗓子眼还没扯开,姐姐便放开了她。

    凌二站在门口,看着纷纷扬扬的雪花,多少年没见过这么大的雪了。

    全球气候变暖,貌似是有道理的,总之,越往后,越很少有这种大雪。

    远远的有两个人影冒雪走过来,风雪中他看不真切,站在他身边的大黄没叫唤,应该是熟人。

    依稀中,他猜也猜到了那两个人是谁,一个是他爷爷凌安民,另一个是他亲老子凌代坤。

    凌安民和凌代坤走在一起,不会有人怀疑他们是父子,无论是面相,还是身材,都是相差无几。

    “小二。”儿子的回归,显然让凌安民很高兴。

    “爷。”凌二的目光始终在他老子凌代坤身上。

    凌代坤穿着一身土灰色对襟粗布袄子,黑子棉裤,黑色棉鞋,顶着一头稀疏的毛发,缩着脖子,两手笼在袖筒里,里屋外看了一眼,儿子的眼神,让他有点不自在。

    屋檐底下,抖落了身上的雪,对着围着他打转的大黄蹲下身子,摸摸它的脑袋,大黄跳的更欢了。

    “外面冷,进屋吧。”大姐出来了,招呼爷爷和父亲进屋。

    看着父亲身上的袄子,她就能明白父亲的情形了,那件袄子还是她亲手做的,每年都要往里面塞棉花,今年胳膊窝多个蓝的,明年多个黑的。

    父亲出门的时候,穿的就是这件,现在回来了,还是这件。

    凌代坤进屋,老三怔怔的发呆,一句话没坑,他恼火的道,“哑巴了?”

    “哪有回来就这样的?”凌安民训斥道,“看看孩子多省心,又不要你管事,不要闲着没事就找茬。”

    “老子酒坛子都会走路了。”凌代坤一把抱起来老五,不顾厚厚的胡子,一下子亲在了老五的小脸蛋上。

    老五不认识他,也没见过他,茫然间,一阵大哭。

    “爸,她还小。”大姐赶忙从老子怀里接过她。

    凌代坤索然无味,脑袋转向二闺女。

    老四被吓了一跳,不自觉的退后一步,慌忙道,“我给你们倒茶。”

    第一时间跑向厨房洗茶杯去了。

    凌安民道,“你爸一早上就回来了,回到家连中午饭都没吃,急吼吼的就要来找你们,可担心你们了。”

    大姐听了这话,又去厨房整了点吃的过来。

    一盘子咸菜豆腐渣,一盘蒸咸肉,先给爷爷盛好饭,又给老子盛了一碗。

    凌代坤没接饭碗,只是问,“有酒吗?”

    不等其他人说话,凌安民道,“都是孩子,谁喝酒啊?赶紧吃,早上到现在都是空肚子呢。”

    凌代坤一想,也是如此。

    啪嗒一声,大风刮过,两扇门在那晃荡来晃荡去。

    雪进了屋子。

    抱着茶杯的凌安民道,“我跟你爸是接你们回去过年的,今年就在一起过。”

    凌二道,“爷,这么大雪,屋顶也没修,睡到半夜被压垮了,人都跑不了,我们看情况,年后回去吧。”

    凌代坤也跟着道,“也是,回去都没地方住。”

    前后八间大屋子,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从哪弄本事弄得,但是事实是如此,他不会放着福不享,跑家里受罪的。

    凌安民把茶杯放下道,“我现在回去了,不能在这过夜,雪只会越来越大。”

    凌二道,“万一找不到车呢,明天王刚开拖拉机回去,你跟他一起吧。”

    凌安民道,“你奶一个人在家,没稻草烧,没水,我得回去。”

    “那路上慢点。”凌二一想也是,一个小脚老太太在家里,是挺让人不放心。

    凌二带着凌代坤去澡堂子,非让他洗澡不可,离着老远便闻着了一股馊味,是又气又心疼。

    凌代坤道,“老子是运气不好。”

    一路上,他反复的感叹命运的不公。

    出监后没路费,到处找零活干,包工头黑心,拖欠工资,眼看春节了,彷徨之下,正无所适从,却因为没有暂住证,被遣送到了前往下蔡的返乡煤车。

    早知道回来这么容易,他还折腾个什么劲啊?

    结果一回来,媳妇也跑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五个娃娃没改姓。

    凌二只能抱以同情。

    不过,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上辈子没有这档子事呢?

    到底哪里出现了时空的裂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