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023】

沉雾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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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3

    库洛洛说得流畅自然,就好像他本就是这个屋子的主人之一,现在不过是结束了短暂的外出,又回到这里而已。

    但在这个情景下,无论出于什么理由,扶光都实在很难接上一句“欢迎回家”。

    所以她低下眼,没有对这句话做出任何反馈,只是打开玄关处的鞋柜,确认独居的自己并未准备这么多客人的室内鞋后,便让他们直接进来。

    而站在扶光身边的库洛洛,视线刚好能够扫过鞋柜内的布置。

    他第一眼便看到了,摆放在鞋柜最上面一层,通常意味着最经常使用的,是两双室内鞋。

    尺寸并不一致的两双。

    或许是心烦意乱,扶光关上鞋柜的时候并没用力,导致柜门只是松松虚掩着的,向外延伸出一块棱角分明的阴影。

    像是蛰伏着潜在危险、欲择人而刺的尖锐。

    所以在随扶光往屋里走的时候,库洛洛经过鞋柜时,将掌心贴上了柜门。

    他指尖稍一用力,卡扣便发出清脆的咔哒一声,咬住柜门的棱角,将不该出现的轮廓修剪整齐,锁得严丝合缝。

    扶光却无心在意这一点小动静。

    说实话,她现在脑子也是一团糟,根本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处理,只是跑又跑不掉,只能先把人带进屋里再说,走一步看一步。

    但等扶光站到客厅门口时,还是忍不住沉默了。

    她拖得干干净净的地板上全是鞋印,铺在沙发上的布艺和蕾丝装饰都皱成一团,摆放在茶几上的东西也全部被扫到地上,改为一桌散乱的扑克牌。

    甚至脚边还堆了好几垒的打包盒跟啤酒的易拉罐瓶子。

    她真的只是出门了一个上午而已吧

    扶光脚步一顿,视线越过后来的库洛洛和玛奇,面无表情地,看向了之前从屋里冲出来的窝金等人。

    吃得最多、喝了最多、制造最多垃圾的窝金,又开始汗流浃背了。

    毕竟在场的都知道,扶光最爱干净,喜欢漂亮整洁的东西。

    他借着库洛洛挡出的视野死角,一边疯狂用胳膊戳旁边的信长,还不忘用眼神死死扒住富兰克林,绝不允许只有自己一个人背这口黑锅。

    或者,干脆趁机把锅扣到现在人缺席的侠客身上,好像也不错哈

    窝金正努力动用他那个不怎么经常用的脑子。

    而扶光想起的,却是刚才侠客听到门锁从外被打开时,身为擅闯者,还大大方方迎上来的样子。

    虽然二人对上视线的时候都愣住了,但扶光并没有忘记,被侠客握在掌心的美工刀。

    她的确是报错警了。

    因为根本就不是小偷闯空门。侠客他们应该早就打算好了,要杀掉屋主,然后鸠占鹊巢。

    只不过她运气不好,成为了那个被挑中的倒霉鬼而已。

    这一次的倒霉鬼。

    扶光过热

    的大脑忽然冷却下来,像是被迎头灌了一大盆夹杂着冰渣的冷水,顺着喉咙,流经心脏,最后沉甸甸的积在胃里。

    窝金那些脱线反应带来的短暂的“错觉”,终究也只是错觉而已。

    她如今,已经不再拥有对幻影旅团指手画脚的资格以及义务。

    就像她之前向菲利普警官给出的定义那样他们是小时候一起生活过的同伴。仅此而已。

    所以,按照朋友的待遇去招待就好。

    那点家被弄乱的生气,还没来得及宣泄出来,就像是灰烬里的微弱火星,悄无声息地灭去。

    扶光像是没看到这一屋狼藉,换上了更为轻松的表情,迈过地上的垃圾堆,往厨房那边走。

    “不好意思,我家里没有咖啡和酒。喝茶可以吗”

    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逃过一劫,窝金哪还管什么茶不茶的,赶紧第一个附和完,然后抬脚一踹,把他们抢来的啤酒都踢到沙发下面藏好。

    反正问就是,都是侠客非要喝的

    等壶里的水烧开期间,扶光打开了水龙头,将茶杯一只只清洗过去,也趁机收拾自己情绪的尾巴。

    而她准备妥当,端着茶水出去的时候,客厅已经焕然一新。

    鞋印没了,压扁的易拉罐和打包盒消失不见,甚至连碎成渣的窗户都修复完整,看不出一点裂纹或是缝补的痕迹。

    这绝非普通人力能够达成的。

    扶光下意识看了眼库洛洛,猜是幻影旅团团长那本盗贼的极意里的收藏品。

    但她礼貌地没有多过问,只是给客人上茶。

    库洛洛注意到,扶光给玛奇准备的是自制奶茶,给其他人的是茶水,自己却只有一杯白水。

    原本还算宽敞的一人居,在骤然塞下六个成年人之后,也难免显得局促起来。

    手里捧着温热的茶杯,扶光没有坐在特意他们给她留下的,唯一空出来、和库洛洛面对面的位置。

    她半靠在沙发的扶手上,从掌心的温度中汲取勇气,彻底做好了决定。

    却在扶光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库洛洛忽然抢先一步选择了话题。

    用那种温和无害、挑不出一点能够衍生抗拒感的语气,他自称,幻影旅团是来费利市游玩的。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姐姐,太好了,医生和萨拉萨一定也会很高兴的。她们还有我们,一直都很担心你。”

    没有再像走廊上那样,擅自过分拉进距离,库洛洛席地坐在茶几的一侧,抬头仰视扶光时,身高差距又淡化了他此前的陌生和强势。

    他看着扶光,像是孩子目不转睛看着失而复得的宝物,舍不得移开视线。

    “姐姐看起来对费利市很熟悉的样子。那刚好,我们本来就打算在这里停留几天。可以拜托姐姐做我们的向导吗”

    即便是单纯以朋友的身份来说,也相当合理的邀请。

    扶光找不出应该拒绝的理由。

    被库洛洛这么

    一打岔,她刚刚才积攒好的决心,又像漏了气的气球,一鼓作、再而衰、三而竭。

    这种氛围似乎不再适合讨论,可能会让人难过的话题。

    即便很早以前就定了主意,但当库洛洛等人重新出现在面前时,扶光便意识到,她还是无法控制地,会对他们心软。

    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是这样。

    喜欢拖延和回避矛盾的坏习惯重新占据上风,扶光迟疑片刻后,还是同意了库洛洛的请求。

    顺势跟扶光交换了联络方式,出乎意料的,库洛洛没有再提任何额外的要求,便起身要带其他人离开。

    扶光愣了一下,本能地伸手拦住他。

    有侠客的案例在前,扶光实在担心幻影旅团出门之后,扭头又去找个倒霉屋主杀了,然后鸠占鹊巢。

    她抿了抿唇,还在组织措辞,思考要怎么说得委婉一点。

    库洛洛却忽然笑了。

    “对了。我们还不太了解费利市,姐姐有推荐的酒店吗离这里近一点,嗯,最好是有自助餐饮服务的那种。”

    像是个巧合,他状似无意地主动寻求建议。

    扶光和库洛洛对视。

    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报上一家酒店的名字和地址,刚好符合库洛洛提出的几点要求。

    笑着向扶光道了谢,库洛洛的确如他所说,干脆利落地,带着幻影旅团离开了这间公寓。

    他甚至没有找借口让人留下借住。

    “今天姐姐也辛苦了,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站在门前,库洛洛俯身,将扶光零散开的碎发绕到耳后,擅入了正常的安全距离,显得过于亲昵。

    但当指尖蜻蜓点水地擦过耳后那一点肌肤,感触到扶光加速的心跳时,他又一触即离,貌似体贴而绅士地收回手。

    “明天见,姐姐。”

    库洛洛弯起眉眼,温柔地向她道别。

    也是告知。

    同样被神秘念能力修好的门,应声而合,屋内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安静。

    扶光却脱力似的躺下,倒在客厅铺开的毛毯上,将脸埋起来。

    分明库洛洛等人已经离开,东西摆设也都修复好了,放回原本的位置,但她却依然清楚地意识到,这里连空气中,都充斥着不容忽略的存在感。

    严格来说,幻影旅团并没有真的离开这里。

    谈话交涉的节奏完全被库洛洛掌控,她的每一步似乎都在对方的意料之中,才能总是恰到好处地给出台阶,引导向他想要的那个发展。

    同时,库洛洛的每一个举动,也刚好踩在她能够接受的底线上,分寸卡得丝毫不差。

    哪怕少一寸,她就可以趁机拉开距离;倘若再多一寸,她也不需要落得如此纠结的地步。

    扶光不得不承认,他们不再是记忆里的那些孩子,已经变成了游刃有余的猎手。

    而她,成了那个被蛛网缠缚的猎物。

    扶光沉默地翻了个身

    ,真想把自己卷进毛毯里,要是能变成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蚕茧就好了。

    却在视角旋转时,看见了沙发下多出的一团白色。

    她勾出来一看,发现是不知道被谁踢进去藏匿的塑料袋,里面装的全是易拉罐装的啤酒瓶,且数量不少。

    因为这个举动看起来确实不太聪明,扶光迅速将嫌疑人锁定为窝金。

    明明小时候耳提面命了不知道多少次,酗酒是绝对不行的难道边缘区那些都没个人形的醉汉,还不够前车之鉴吗

    扶光心里的小火苗又开始往上窜。

    直到她注意到,在塑料袋一角染上的、已经干涸的血迹。

    指尖的动作忽然一顿,扶光闭上眼睛,将塑料袋连同啤酒都推回了沙发底下的深处。

    拿出随身的手机,她打开通讯录,视线在联络名单上转了个来回,不算太意外地,又看到了本该待在黑名单的伊尔迷。

    想起伊尔迷今天发来的,那封乍一看没头没尾、却仿佛另有所指的短讯,扶光点开伊尔迷的号码,输入了个字后,又全部删除干净。

    她再次把伊尔迷丢进黑名单里。

    将通讯器丢到一旁,扶光疲惫地倒回毛毯,只想什么都不去思考,让自己好好地睡一觉再说。

    结果,哪怕在梦里也不肯叫她得闲。

    世界变成了红色,一开始是混杂着求饶的惨叫声,随后声音越来越低微,于是因兴奋而颤抖的镜头,愈发贴近了那张唯一完好的脸。

    那是个有着漂亮棕发的女孩。

    女孩脸色苍白,只剩下被涂抹上血液的猩红唇瓣在翕合,努力地说些什么。

    镜头几乎被摁在了她的脸上。

    游戏结束,这是肢解前的最后展示环节,留着络腮胡的男人如同施舍般,允许她说完最后的话。

    可女孩的目光已经涣散,只是在弥留之际,本能地发出声音。

    她说的是

    扶光自噩梦中惊醒。

    心脏的抽痛,伴随着难以抑制的喘息,她猛地睁开眼睛,又足足过了好几秒,才回过神来,确认了这里是现实。

    门窗紧闭的屋内已沦入一片漆黑,倒是窗外,隐隐有人声鼎沸,以及商家的叫卖。

    扶光拽来手机一看,屏幕显示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多。

    考虑到她前几天熬了通宵,这个睡眠时长倒也不算太过分就是,睡了比没睡还累。

    也没什么胃口,扶光不打算再吃东西,索性就着困意再睡会儿算了。

    谁让明天还有一场大战等着她呢。

    为了让这一觉睡得安心点,扶光翻出了在抽屉内侧落灰的药瓶,准备去冰箱拿瓶水凑合一下。

    她却在穿过客厅、途径玄关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了微乎其微的异常。

    门外有人。

    扶光下意识停下脚步,虽然看不见,但已经能够确认,外面有个跟自己仅仅隔了一扇门的造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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