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故人冲冠一怒为红颜。

九月流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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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少辞和牧云归走后, 场上的人议论纷纷,都在惊叹刚才场短暂但精彩的过招。众人时不时向南宫玄看去,南宫玄站在人群中, 感受到周围人的指点,脸『色』阴沉如铁。他忽然转身,快步推开人群走了。

    东方漓站在后面,试探叫了声“师兄”。但南宫玄并没理会她,东方漓朝人群中看了看,也快步追上去。

    南宫玄走后,外门弟子再无顾忌, 放开声音讨论,一时山路上是说声, 期间不时冒出“冲冠一怒为红颜”、“英雄难过美人关”词。外门果然卧虎藏龙, 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高手,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要不是为了给美人撑腰, 他还不知道要埋没多久。

    也是这时候, 众人才发现, 他们还不知道这个人的名字。大四处打听了很久, 才人不确定地说:“他好像住在最外围, 平时很少和外人来往, 和他同住的也是今的新人……好像叫,裘虎和赵绪林?”

    此刻,裘虎还不知道许多人在寻找他。他走在山路上,悄悄问赵绪林:“江师兄这么厉害吗?听说个南宫玄很了不,是内门新生代中的第一人,被华阳道君收到门下, 非常受重视。赤霄峰还指望他压归元宗、帝御城,成为当江子谕样的明星人物呢。没想到他在江师兄手下,连三招都撑不过去。”

    赵绪林前面还算平静,听到后面,不由带上一丝嘲意:“南宫玄心『性』狠辣,稳扎稳打,也算一个人物,但和江子谕比还是差远了。江子谕在他这个纪经名满天下,他能做到的吃苦、恒心、毅,江子谕都能做到,但江子谕真正的致胜之处,可不是这些。”

    裘虎挠头,十分认真地问:“是不是姓江的人都聪明?要不去改个姓?”

    赵绪林笑了下,说:“也不失为一个办。你可以试试。”

    裘虎畅想了半天,最后连自己都没说服,只能无奈放弃。他突然想起什么,立刻凑过去,兴致勃勃地问:“个南宫玄和牧师姐是什么关系啊?江师兄平时都懒搭理人,今天却说了这么多,难了。”

    “你没听说,南宫玄都认识牧师姐的母亲吗。”赵绪林耸耸肩,道,“可能什么童渊源吧。”

    裘虎脑子里立刻冒出“青梅竹马”、“指腹为婚”、“横刀夺爱”剧情,江师兄还疑似在其中扮演一个并不光彩的反派角『色』。这个念头就像脱缰的野马,一旦开始就没停止,裘虎用拍了下脑门,碎碎念道:“快停下,不能再想了。要是回去让江师兄听到,他非把大卸八块。”

    裘虎和赵绪林走到传送阵处,里经站了很多人,但是并没牧云归和江少辞。

    不光是裘虎和赵绪林在找,其他人也在来回张望。永远不要小瞧八卦的传播速度,短短片刻,无论在场的还是不在场的,大都知道一个外门弟子因为美人,和一个内门弟子打起来了。

    还打赢了。准确说,是碾压。

    传送阵可以直接下山,省时省,但是每次要够了人才能发动,些人懒待,宁愿步下山,江少辞就是其中之一。他和牧云归走在山路上,牧云归问:“都说了没关系,你为什么还是和他起冲突了?”

    江少辞冷嗤一声,声音中毫无后悔之意:“看他不顺眼。”

    江少辞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很危险,大隐隐于市,出名对现在的他而言绝不是好事。但南宫玄副和牧云归很熟,甚至到了牧笳认可的嘴脸实在欠揍了,江少辞委实没忍,现在想起来还生。

    幸而云水阁事多,她们怕外门弟子把她们的秘录下来,之后传播给其他人,所以严禁弟子带留影、留声东西,进门前还仔细检查了。江少辞原本嫌弃云水阁事儿精,没想到现在竟阴差阳错帮了江少辞。无论内外门,所人都只能靠眼睛、耳朵记,不能留下任何录影,江少辞和南宫玄冲突段也没留下记录。

    想也能知道,这种八卦在门派中传播最快,要是被人留下影像,必然疯狂传播,指不定什么时候江少辞就被人认出来了。

    这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过,就算再来一次,江少辞也会出手教训个混账。

    牧云归叹了声,轻声说:“他就是如此。以前他好歹能听进去人的意见,如今越发唯独尊、专横恣睢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过好在很快就要结束了。”

    如果牧云归还是无避免命定的死局,要不了多久,进入殷城她就会和南宫玄彻底一刀两断。南宫玄和东方漓感情纠葛如何,无极派内外门纷争如何,都和牧云归再无关系。

    江少辞并不知道牧云归在想什么,他漫不经心道:“南宫玄最爱脸面,落了他面子比杀了他还难受。前几次还是给他留脸了,今日当众人的面警告他,他以后应该不会再往你跟前凑了。你尽可放心。”

    牧云归点头,在死局面前,这些困扰实在无足轻重,她并不在意。两人走在山路上,牧云归抬头,看向前方巍然生威的阿峰,叹道:“世界广阔,大道无涯,他明明这个机会,却不去看外面的世界,而是沉浸在自己的小恩小怨中,一门心追求名利情爱。真是浪费。”

    江少辞也跟看向阿峰,他发现牧云归目前的修为虽然不如南宫玄,但心『性』却比南宫玄高了好几个档次。江少辞早就发现南宫玄身上时光回溯的息,看他这段时间的作为,很明显他带记忆。一个从未来重生回来的高阶修士,胸襟心怀还不如一个十八岁的少,么多真是白修炼了。

    江少辞突然好奇,问:“你修炼是为了什么?”

    这实在是个很深奥的问题,每个人都自己的道,但道究竟是什么呢?牧云归穿在金黄的秋光中,白靴在落叶上踩过,发出沙沙的轻响。牧云归想了一会,说:“也说不清。但母亲和说,一出生就安稳的住处,和平的环境,不必为一粒米一碗粥奔波,经比许多人幸运了。她说这世上人一掷千金,前呼后拥,也人挣扎于苦难,仅活就经耗尽。如果可以,从殷城回来,想去外面看看。看看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

    江少辞听后不语,他盯前方,目光悠远,似乎陷入回忆。他早走过很多地方,从极北雪原到南海云梦泽,从远东世到西方千沙屿,但他见到的都是宗门世,每一个人都出身尊贵,聪明伶俐,就和他印象中的修仙界一样,盛大华丽,争权夺利。

    他其实也没见过真正的人间。他总看不上詹倩兮眼高于顶,自视甚高,但他又何尝不是生活在天才的光环里,从未看过云层下的世界?

    江少辞呼了口,突然觉紧紧箍他的些仇恨松开了。牧云归明明非凡的身份,却流落孤岛,被岛民排挤暗算,被东方漓欺辱。这些人只是狱卒的后代,什么资格指点她?她经历了这么多不公,却依然能说出她经够幸运,世界上还许多人生活在苦难中。

    相比于她,江少辞一出生就在将军府中,不愁吃不愁穿;六岁懵懂时就被接入昆仑宗,一路享受最好的资源长大;十二三岁就崭『露』头角,获与他的龄不匹配的声名;就算十九岁经历重创,但一睁眼,一万过去了。他没经历末日初期的挣扎,没经历同门相残的痛苦,再一次顺畅地融入修仙界。他似乎,也没什么可怨恨的。

    众生皆苦,不只是他恨,每一个人都。但他至少还报仇的能。

    一阵风吹过,落叶簌簌而下。牧云归难起了孩子心,用鞋尖把落叶踢开。她发现江少辞很久不说,好奇地回头:“你怎么了?”

    江少辞缓慢摇头:“没什么。只是突然发觉,以前是偏见了。曾经觉从小长好看的人大多都蠢,因为容易到人的偏爱,所以一个个不进取,从不肯静下心努。但你是一个例外。”

    牧云归听噗嗤一笑,眨眨眼道:“你这是夸长好看?”

    金中泛红的落叶从她身后飘落,江少辞眸『色』不觉柔和下来,笑点头:“当然。”

    ·

    赤霄峰,东方漓快步跑在山道上,四处张望。路过的师兄见了,问:“小师妹,你在找谁?”

    东方漓看到是三师兄,叹了口,礼道:“三师兄好。三师兄,你看到南宫师兄了吗?”

    三师兄一听,脸上立刻『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一回来就打听南宫玄啊。你们两人不是去听云水阁的课了吗,怎么,没一起回来?”

    东方漓跺脚,恼怒道:“三师兄!”

    三师兄哈哈大笑,赤霄峰无人不知东方漓喜欢南宫玄,就连华阳道君都默认他们是一对。师兄妹喜结连理向来是美谈,何况是最小的两个徒弟,可谓众望所归。

    三师兄见东方漓急了,也不再逗她,说:“刚才看到南宫师弟去找大师兄了,你去大师兄边看看。”

    东方漓一听,立马往贺川的洞府跑去。她跑过去时,正好看到贺川往回走。贺川瞧见她,惊讶道:“小师妹?你来找南宫玄的吗,不巧,他刚刚离开。”

    东方漓听到,眼珠子转了转,问:“大师兄,南宫师兄来和你说什么了?”

    华阳道君虽然是赤霄峰之主,但华阳道君只把控大方向,具体的事情都是贺川在管。包括南宫玄和东方漓两人,名义上是华阳道君的徒弟,其实没见过师父几面,日常是几个师兄在带。贺川想了想,说:“他来和说了历练名单的事,说他也想去殷城,而且还让从名单上拿下去一个人。”

    东方漓心立刻绷紧了,问:“是谁?”

    “好像姓牧……”

    东方漓心道一声果然,男主果然想干涉白月光的结局。大比前一百名要去殷城探险虽然还没公布,但是赤霄峰主管门派事务,这些事在赤霄峰并不是秘密。东方漓摆出一副心无城府的模样,大咧咧说道:“虽然掌门说挑一百个人去殷城,但偶尔超一两个也没关系。这个人毕竟是通过外门大比选出来的,所人都知道排名,若是其他人去了她却不去,恐怕会引来争议。”

    贺川一听也是,名单上唯一个人姓牧,还排在四十多名,名次并不低。若是拿掉她,后面的人难保要闹。不如直接把南宫玄加上去,反正出发时也没人细数,多一个人掌门不会发现的。

    东方漓见安抚好大师兄,心中长松一口。她又如无意般,说:“大师兄,南宫师兄比聪明还比努,身为师妹惭愧了。不能再这样怠懒下去了,殷城历练也想去。”

    贺川皱眉,本能感觉到些许不对劲:“你们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对殷城这么兴趣?”

    东方漓看到,立刻撒娇,不断摇贺川的衣袖:“大师兄,也想去嘛。你就偷偷将的名字添加上去,师父和掌门不会知道的。”

    “可是殷城危险……”

    “没关系的。”东方漓一脸坚毅道,“修道者与天夺命,怎么能怕危险?再说,还南宫师兄啊。”

    贺川最终拗不过小师妹的软磨硬泡,无奈道:“好,应你。”

    东方漓立刻欢呼:“多谢大师兄!”

    南宫玄走了另一条路,并不知道他离开后不久,东方漓也到了,并且破坏了他好不容易促成的计划。南宫玄还沉浸在战败的情绪中,许久无自拔。他心绪很『乱』,干脆躲在僻静处,慢慢发呆。

    他对莽莽山林走神,无意中一瞥,竟然看到一个完意料不到的人经过。南宫玄蹭的一声从石头上站起来,紧紧盯下方山路上的个红衣子。

    南宫玄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是,他前世的大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