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章 随风而去

喵小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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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家上下对于这件事绝口不提,大家照常生活、照常工作,一切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炎家两老原本很担心炎晨曦会受不了刺激,会做出什么样的傻事;但是看着他每天早出晚归的忙着工作,心想,或许他是想寄情于工作上藉此冲淡伤口。也好,时间久了,一切都会遗忘的。

    到时候,他会把这些事情抛得一干二净,然后迎向新的人生。

    关于炎晨曦,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也无从知晓他真正的想法。

    而那间曾经是夏洛琳与宝宝的房间,也被下令上了锁。似乎已经预备将这些回忆及记忆,永远封存在她离去的那一天。

    这天,炎晨曦在书房低头忙着时,有一个怯怯的身影在门边徘徊。

    “有什么话就进来说,别躲在暗处。”他的头没有抬,只是专注地在计算机上。

    “少爷。”原来那个鬼祟的身影是小维。她绞着泛白的手指,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看起来似乎欲言又止。

    “什么事?”

    “有件事情,我觉得我必须亲自来跟少爷说,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小维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鼓起勇气。

    炎晨曦此时终于愿意停下手边的动作。

    “有什么事,你说。”

    “其实……其实少奶奶流产那天,周小姐来找过她。”她抬头瞄了一下炎晨曦,发现没什么异状后,她才又继续开口。“因为大家都很害怕她,所以没有人敢阻拦她闯进去。没多久,我听到里面好像是在吵架,接着我就听到很多象是东西摔碎的声音。”她吞了吞口水。

    炎晨曦的表情出现了一些变化。

    “因为时间到了,于是我端鸡汤过去给少奶奶,此时周小姐好像见鬼似的,披头散发的冲了出来,吓坏我了!而且嘴里还一直喊着『不是我、不是我、不要来找我』这类的话,之后就慌慌张张地跑走了。接着,少奶奶就……”她打住,不忍心再说下去。

    炎晨曦握紧了拳头,直到指节泛白、青筋露出后,他才又缓缓松开了手。

    “我知道了。”他强压住心里的愤怒,强装镇定,淡淡地这样说。

    “既然我说完了,我就先出去了。”小维一直很害怕炎晨曦会有什么失控的举动,没想到他这么冷静。

    “小维。”在她离去之前,炎晨曦拦住了她。

    “少爷?”

    “谢谢你愿意跟我说这些。谢谢。”他充满了诚恳。

    “这没什么。”不知怎么地,她的眼眶有些泛红。“少爷,虽然少奶奶常常做一些惹您生气的事情,可是我待在她身边最久,我明白,她真的不是什么坏人。”说起夏洛琳,小维还是有满心的不舍。“她只是想要引起您的关爱与注意,只是用错了方法。”

    说完,小维揉揉眼睛,退了出去。

    而她的一番话,一字一句都撞进了炎晨曦的心里。全世界都看的出来的事情,只有他不知道,还用这么残忍无情的方式逼得她香消玉殒。

    这些日子以来,他活在痛苦与懊悔的世界里,面临崩溃的边缘。

    他一直没办法原谅自己。

    直到最近,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办法。他抬头看着行事历,一个被打着三角形的日子,脸上的表情有兴奋、有欣喜、也有哀戚。

    然后他拿起钢笔,手写了一封很长很长的信,署名给沈默念。然后站起身,走回他的房间,打开柜子,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夏洛琳的骨灰盒。

    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副驾驶座上,然后驱车带她出去。就像以前一样,他去了好多他们以前常去的地方。

    “洛琳,你看,是东北角。我还记得你最喜欢吃这一家的蚵仔煎。”他将车子停下,买了一份带上车。

    “你还记得这里吗?每次经过,你总是会吵着要吃限量的草莓派。”他笑着摇摇头,跟刚刚一样,他又下车买了一份。“我们好幸运喔,这是最后一个了。”

    “你曾经在这里拍下满山枫红的样子,记得吗?”他下车,用手机拍了一张一样的景色。

    然后,他买过一家又一家、拍了一张又一张的照片,炎晨曦就这样不断地跟夏洛琳说话,聊着他们以前的过往;炎晨曦总是能够清楚地记得,夏洛琳所有喜欢的东西。

    他一边开车,一边和永远不会有回应的夏洛琳聊着天。笑着笑着,两行清泪就这样滑落,滴在他的方向盘上。

    最后,他把方向盘一扭,将车子开往了一个面向西边的海边。以前,夏洛琳最喜欢跟他一起到这个海边来,然后什么事都不做,只是踩着湿湿软软的沙滩,然后数着有几个脚丫子,不然就是跳上炎晨曦的背上,要他背着她;走累了,他们就会坐在大石头上,静静地吹着海风,看着夕阳西下。

    直到天空挂上地一颗星星,伸手也不见五指了,才肯乖乖回家。

    “老婆,你曾说,即使到了八十岁,你也会牵着我的手看日出日落。”炎晨曦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可是你竟然趁着我不在的时候,自己先偷偷跑掉了。没有你在我身边,谁要牵着我看这片美景?”炎晨曦脸颊上的泪痕,从没干过。

    “你以为这样子做,就可以逃离我身边吗?你说过的话,只能由你自己来实现。”

    然后,他站起身,捧着夏洛琳的骨灰盒,一步一步走向湛蓝无边际的大海。一步一步,他愈走愈深。海水从脚踝淹到了小腿;再从小腿蔓延到了腰,最后,海水几乎覆盖了他的胸膛。

    “我来找你了,老婆。以后,我天天陪你看海、看日落,好吗?我要囚禁你到永远,你跑不掉的,我的老婆。”他轻轻地在盒上落下一个至情的吻。

    “你一定觉得我很赖皮对吧?你可别忘了,你还没有在离婚证书上签名,所以你永远都是我的人。天涯海角,我都会紧紧守护在你身边,再也不会分开。”

    一个漫天的大浪袭来,将炎晨曦带往那个心之所向的世界。怀里的盒子散开来了,他看见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笑盈盈地朝他而来。他能感受到她紧紧地拥抱,他终于开怀地笑了。他也伸出手,将所有的思念倾泻而尽。

    浪潮退去,海面上又恢复了宁静。海与天,终于连成了一线。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