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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心里有事，饭局的下半场就几乎没有说话。
他一不开口，气氛就没之前那么好。
刘心宝和陈文喜见状，就问他是不是不满意订婚的日子。
顾除夕也看他。
陈三璀璨一笑：“我怎么会不满意？这日子选的好！就是有点赶，怕是来不及拍个彩色的婚纱照。”
这会儿已经有婚纱照和彩色相片了。
不少赶时髦的小年轻结婚的时候都会去影楼拍一张留作纪念。
顾除夕是女孩子，而且是漂亮的女孩子，凡是漂亮的女孩子就没有能拒绝得了婚纱和拍照。
陈三流连花丛的时候见的太多了。
他只恨当年自己想的简单，没有和她好好拍上个几千张的婚纱照。
明明都重新在一起了，明明一起逛街散步的时候都发现她会时不时注视着影楼橱窗里的模特照片和婚纱了，为什么还要问她拍不拍？为什么还要在她说浪费钱也浪费时间的时候点头？
这一次，陈三要把欠她的都补上。
顾除夕没想到陈三会提这个，她脸微微发红，正准备拒绝，刘心宝开口了：
“拍婚纱照干什么？那不是浪费钱么！等你们领结婚证的时候，不一样会有人给你们拍照么。要两张照片干什么？钱多的慌吗？顾除夕，不许去听到了吗！要二十块钱呢！有这钱给你弟弟买几个本子，给家里添点蜂窝煤，不好吗？”
陈三眼睁睁看着她老婆脸上的红晕一点点褪去，心里一阵发疼。
他冷笑开口：
“为二十块怎么了！二十块钱很多吗？就算是两百块，两千块，甚至两万块，别人有的，除夕就要有。怎么别人家女儿能拍婚纱照，你女儿就不可以呢？丈母娘，你不能偏心啊。我小舅子能缺本子么？”
陈三说着，指着茶几上那一刀红头便签纸：“那一叠还不够他写的？他这是学习呢，还是纸折飞机玩呢？”
刘心宝哪里想到陈三会这么说，她有些窘，嗫嚅着说道：“你这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我自己的闺女，我会不心疼？不就是怕你们小夫妻大手大脚惯了，以后有了孩子，日子不好过么。”
顾除夕看了一眼陈三，朝她妈说道：
“妈你别理他，我不会去拍婚纱照的。二十块太贵了。领证的时候，花两万块拍个证件照，到时候再放大放在屋里也是一样的。”
陈文喜立刻夸顾除夕和刘心宝：“咱们除夕真会过日子。亲家，你教了个好女儿，不像我儿子，那真是混账王八蛋！”
又和顾初一说话，不叫他觉得尴尬：“别听你姐夫胡说八道。你学习用纸和本子都是正常的，要是家里的不够用，就问你姐夫要。他就是老拿我厂里的红头便签纸折纸飞机玩。”
他一打圆场，顾初一就没说话。
但气氛是彻底僵住了。
陈建设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忍不住拿起筷子，又偷吃了两块红烧肉。别说，是真香。
“就知道吃！怎么没把你吃死！”陈三拍陈建设后背，把后者吓了一大跳。
陈建设擦了擦嘴巴，嘟哝道：“我中午就去看你，午饭也没吃，现在多吃点怎么了。也是嫂子手艺好，不然我也不能这么吃……”
陈三哼了一声：“你倒还知道好赖。”
顾除夕就笑着把小葱炒鸡蛋朝陈建设的方向推了推：“这个你也尝尝。”
饭桌上的气氛又好了起来。
折腾到晚上八点，这顿晚饭才算终于吃完。期间因为菜吃完了，刘心宝还打发顾初一和顾除夕姐弟两个去同小区里她打过招呼的人家家里买菜和酒。
陈文喜带着陈三和陈建设告辞，刘心宝就带着儿子女儿把他们送到小区门口。
眼看要告别了，陈三突然拉着顾除夕跑到了角落里。
顾初一想要跟过去，被陈建设拦住了：“你去干嘛？我三哥和嫂子说点悄悄话，你去偷听么？”
刘心宝拉住儿子，不许他过去，眼睛却一直盯着躲在角落的小夫妻。
“你把我拉过来干什么？”顾除夕低着头，小声问陈三。她能感觉到背后亲妈的视线，心莫名就跳的有点快，就好像她在做什么坏事一样。
陈三凑到她耳边，低声说：
“好除夕，你今天辛苦了。这一桌子菜，都是你准备的，你受累了。”
“别听你妈的，我陈三是没工作，但真不差这二十块钱。婚纱照，我们是一定要拍的。”
“不但要拍，我们还要去市里拍！去最好的影楼拍！我还要给你买婚纱！我们不穿别人穿过的！”
顾除夕感受着耳朵上，陈三呼出的热气，眼睛渐渐湿润。
她咬着嘴唇，骂了一句：“你讨厌！我都要哭了。”
陈三的心软的不行。
他就看着她。
她抿嘴笑，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抬手，狠狠的擦了擦眼睛，骂道：
“下次不许和大人顶嘴！他们说的要是不中听，你就当没听见！顶嘴了，他们就该说你不懂事了！知道了吗？”
陈三就乖乖点头。
顾除夕又说：“我妈她看重我弟弟，但对我也不坏。你别……你别担心我。我在家过的挺好的。你头上好点没有？听顾初一说，你缝了好几针？现在还疼吗？”
“不疼，早就不疼了。”陈三就是疼死，也不能说一个疼。
顾除夕就嗯了一声。
她犹豫了一会儿，说道：“陈三，你是个特别好的人。我不希望其他人误会你。下次，咱们好好说话好不好？”
陈三笑，鼻子却酸的厉害。
他没想到这辈子自己还能听见这句话。
重生前，顾除夕这么对他说过；重生后，顾除夕又对他说了一遍。
老子不是什么好人！
老子才讹诈你弟弟一万块钱，让他拿不出钱就拿你来抵呢！
可看着顾除夕的眼睛，这些话陈三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只能重重点头：“行！我以后一定好好说话！保证让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好人！我一定不让别人说你嫁给了个臭流氓小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