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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人都爱看热闹。
刘心宝又大呼小叫的喊人来帮忙，没一会儿家属院里上下就都知道她那个混混女婿大出血给她家除夕买了进口的三大件，现在正在门口卸货。
放学了，正在家写作业的顾初一听到外头的动静，忍不住皱眉。
“陈三一个小混混哪里来那么多钱的？”
“刘心宝说他买了个进口空调！就是那个差不多一万块的空调！”
“别是什么不干净的钱吧？小混混能从哪里弄来钱？”
“偷的？你是这个意思吗？”
“你说呢？不是偷的，就是赌博。一个无业游民小流氓，能靠什么赚钱？”
“你说的有道理。”
顾初一死死捏住手里的笔，又重重将它放下。他撕开一张草稿纸，揉出两个小小的纸团塞进自己的耳朵里。
外头的对话声却继续传进他的耳朵里。
“刘心宝失心疯了，把女儿嫁给一个小混混。”
“你真以为她失心疯？她精明着呢！人家小混混出六千六百六的彩礼！为了这彩礼，我也愿意把我家老二嫁过去。我上班半辈子，也攒不了这么多钱。”
“你说的也是。叫我我也愿意。卖女儿就卖女儿，不卖女儿哪里来钱给儿子结婚？现在外面的小姑娘都精明的很，听说是家属院的就闹着房子小，要把姑子赶出去……又要三大件，还要给买自行车……”
“是啊！自从可以做点小生意了，那小姑娘们的眼光就高了。我家老大都二十三了，愁死了我了。还是刘心宝聪明，除夕嫁出去，不但得了彩礼，房子还空出来了，不怕他们家顾初一以后找不到对象。”
“嘿嘿，我和你说个事。你别告诉其他人……”
“什么事？”
“你真当这小混混是刘心宝自己找上去的？”
“不是吗？”
“不是。是顾初一。你别看他天天背着书包去学校，实际上，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和人打架，把那个小混混头打破了……”
“啊？！”
“那小混混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的说刘心宝家有一万块赔偿金，讹诈他们说不给钱就让顾初一坐牢吃官司！”
“什么！那怎么变成顾除夕嫁过去了？你快和我说说。”
“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我和你说啊，刘心宝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她就是个死要钱的，怎么可能把那一万块给那小混混。我估计是刘心宝和那小混混说，钱没了，但有个女儿可以赔给他。”
“你说的对！不过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为什么人家还要给那么高的彩礼，还给买进口空调和三大件？”
“这……这个……算了算了！你不信我的话就算了！我亲戚派出所的，他和我说的，我还能骗你？人家亲眼看到刘心宝去消案的。”
“啊？那就奇怪了。这不对啊。”
“怎么就不对？不能人家小混混看了人之后动心了？除夕那丫头出了名的漂亮！双胞胎，还是龙凤胎，顾初一就比不上除夕聪明漂亮。要我说，我宁愿赔一万块，除夕这样的丫头，是可以嫁到'那种'好人家里去的。”
“刘心宝偏心儿子，谁不知道。可怜除夕要嫁给一个小混混，以后还不知道过什么样的日子……”
“你们说够了没有！”顾初一拿下耳朵里的纸团，他打开窗户，看着站在路上的两个大妈，“我姐夫看重我姐姐你们嫉妒是不是！小混混怎么了！小混混就不能赚钱了吗！我姐夫就是有本事赚钱给我姐花！”
“什么卖女儿！我们家不卖女儿！六千六百六的彩礼，我们一分不少全部陪嫁！我姐夫买的三大件，我们家也不留！除了这些，我家还给我姐陪一台缝纫机和一千块钱！”
“你们再敢在背后胡说八道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哎呦，小舅子，你这话我爱听！”
正和别人一起往这边搬家电的陈三正好听到了顾初一的话。
他笑呵呵的开口看向刘心宝：
“丈母娘，我小舅子这话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啊？是他小孩子吹吹牛吧？”
刘心宝本来兴奋的红光满意的，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不停炫耀女婿买的进口空调，现在么，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陈三笑：
“好啦好啦，我就知道是小孩子吹牛皮。哈哈哈，不要嫁妆也没事，彩礼不带回去也不要紧。我能养得起除夕。好女不穿嫁时衣嘛！”
顾初一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那两个说闲话干笑了两声，和刘心宝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就要走。
刘心宝尴尬的笑了两声，附和陈三的话：
“女婿你说的对，你说的对。你能赚钱，除夕就是没嫁妆都能过的比旁人好。”
“妈！”顾初一忍不住了，“谁说我姐没嫁妆了！我是我们家唯一的男人，我说的话不算谁说的话算！”
“顾初一！”刘心宝急了，“你发什么疯！”
顾初一没理她。
他看看帮忙搬东西的顾大哥几个，又看看刚才说闲话的那两个人，最后把视线投射到了陈三和除夕身上。
他斩钉截铁道：
“姐，我说了，六千六百六的彩礼全给你带走。三大件也一样。我还给你陪嫁一台缝纫机和一千块钱。姐，我们是双胞胎，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能让你受委屈。”
“陪嫁是女人的底气，不给你陪嫁，人家会以为我们不重视你的。姐，我和妈重视你。谁敢欺负你，我就打谁。”
轰——
顾四哥几个人一起叫好。
他们看向陈三，七嘴八舌说道：
“除夕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小子别欺负她！别看她娘家就一个弟弟一个妈就当她家没人！我们也算是她的家人！”
“除夕要是回来说你欺负她，你小心点！”
除夕站在陈三身边，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陈三低头看了一眼那只因为紧张握紧的手，抬头笑：
“各位做个见证啊！我陈三发誓，这辈子都对除夕好！我一个小混混能娶到这样的老婆，是上辈子积德！这辈子我要是对不起她，就天打雷劈！”
“好！是个男人！”
“说的好！”
众人喝彩。
“顾初一你是个好样的！陈三你也不错！”
刘心宝却还是一脸菜色。
她是真的想反驳顾初一的话，可大伙儿都开始夸她儿子了，她总不能真的当众打她儿子的脸。
陈三看状忍不住凑到除夕的耳边：
“为什么不说话？我以为你会说不要嫁妆的。”
除夕有些惊讶的抬眉：
“我为什么不要？”
陈三一愣。
他觉得他是不是有点误会除夕了？
他的除夕很善良。
他甚至一直觉得她善良的像是个“圣母”。
可现在，他发现他错了。
除夕不是圣母，她原来懂的为自己争取利益。
可如果她不是圣母，那她为什么要卖掉离婚时他分给她的房子，还把钱拿给他东山再起？
陈三的胸口一阵窒息。
他看着顾除夕。
他突然一句话都没办法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