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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被抓了！
顾除夕在上班的时候听到了这个传闻。
她不动声色的继续工作，实际上已经心乱如麻。
陈三怎么会被抓呢？
他昨天晚上还送她回家的。
早上她去医院给她妈和陈三送早饭的时候，她虽然说陈三不老实，靠不住，没来医院陪她，害她饿了一晚上，但也没说其他什么……
除夕一边整理工资单，一边胡思乱想。
会不是他昨天晚上送完她之后和别人起了冲突？
他脾气不好，说话不中听……
“顾除夕，你家男人被抓了？你知道了吗？”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刘芳冲进来，大声朝除夕喊道：
“顾除夕，你家男人是真的中奖了吗？你看到他去摸奖了吗？你说他那个钱是不是来的不干净啊？不然怎么好端端的被抓进去了？”
除夕站起来：
“刘芳你太过分了。事情还没弄清楚，你怎么能胡说八道？”
刘芳撇嘴：“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陈三一个小混混，臭流氓，能有那么好的运气中奖？就算他真的踩了狗屎，狗屎运中了奖，他能那么大方给你花那么多钱？”
“你当我没看见你和喜梅挤眉弄眼？这钱要是干净，陈三能给你五六千的金饰，还给你买衣服，给你家六千六百六的彩礼，还给你买进口空调，大彩电和冰箱？只有不干净的钱，他才要赶紧花掉！”
除夕气得脸都红了：
“你胡说八道！你见不得别人好还是什么？我对象看重我，愿意为我花钱不行吗？你男人小气，我家陈三就也要小气吗！”
“笑死人了，我见不得你好？”刘芳笑，“我嫁给一个小混混，我有什么见不得你好的？哦对了，他没准要坐牢。顾除夕，你要嫁给一个坐牢的了。哎，你家要不悔婚算了？反正还没办订婚，呵呵呵。”
“刘芳你！”除夕本来就因为担心陈三心乱如麻，听刘芳这样说，只有气血上涌。
她平日里从不和人争执，进厂以来，都是笑脸迎人。
平日里被刘芳挤兑上几句，她也都当没听见，甚至还拉着要为她打抱不平的喜梅，不让她和刘芳吵起来。
但这一次，她真的忍不了。
事情到底如何还不知道呢，刘芳怎么敢这么污蔑陈三？
“刘枫你给我闭嘴！”除夕走到她面前，抬手就扇了她一巴掌，“我不许你污蔑陈三！”
刘芳哪里想到温温吞吞没脾气的顾除夕会动手，她一愣，脸上就挨了一巴掌。
“你敢打人？”刘芳爱占小便宜，什么都吃，就是不肯吃亏，她朝除夕扑上去，伸手就去挠她的脸。
除夕闪了一下：“你在胡说八道，我还打你！”
“你打人你还凶！你个逼——”刘芳一边说脏话，一边伸手去抓除夕的头发。
女人打架和男人打架是不同的。
大部分男人拳拳到肉。
大部分女人喜欢拧，掐，拉扯头发。
除夕家里有个弟弟，小时候，在刘心宝看不到的地方，姐弟两人没少打架。
女孩子比男孩子早发育。
小学六年级前，顾初一都是那个被压着打的。
后来，他发育长高了，两人之间的个体差异拉大了，除夕就再没有和他动过手。
不过也因为这个，除夕打架和一般女人不同。
她会挥拳头。
刘芳的手还没有抓她的头发，就被除夕一拳打掉了。
“顾除夕，你这个神经病，你这个臭逼——我和你拼了！怪不得那个臭流氓小混混看上你，你们这是王八看绿豆啊！”
挨了一拳，刘芳骂的更凶了。
除夕一把推开她，起身往外走。
刘芳追上去：
“你想跑？打了人就跑？想得美！你给我站住，我们一去见厂长！顾除夕你……”
拿着文件的喜梅撞见两人，她一愣，本能拦住刘芳：
“你干什么！刘芳你追除夕干什么！”
刘芳推喜梅：“你是不是瞎啊！你看看我的脸！顾除夕打了我要跑！你拦我干什么，拦她啊！”
喜梅惊呆了：“你胡说八道也要有个限度。除夕什么脾气，全厂的人都知道，她会打你？呸！”
刘芳气急败坏：“你你你！你们一起欺负我！”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喜梅更傻了。
她想去找除夕，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陈三不知道除夕因为维护他和刘芳发生了争执。
他百无聊赖的坐在审讯室里，等待讯问。
一个小时过去了，没人来。
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人拉埃。
陈三忍不住笑了。
他都趴着睡了个回笼觉了，李欣婷还不过来和他谈，这是要给他来个下马威？
笑死人了。
这都是他玩剩下的把戏。
不过有一说一，李欣婷是真的挺聪明。
他才用这些手段对付完顾初一，她就有样学样都学会了？
要他有她这脑子，保准不辍学，努力钻研学习，将来做个科学家。
陈三忍不住啧了一声，心里嘲讽李欣婷。
但陈三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为什么？
因为除夕过来了。
片警把他从审讯室带出去，说有人要见他的时候，陈三以为是李欣婷那边的人来了。
“你怎么样？”
“你怎么过来了？”
除夕和陈三一起开口。
“你哭了？”陈三眼睛睁大，他一改刚才的模样，紧张兮兮的说道，“除夕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他问完，就反应过来是为什么了。
这会儿不是2022年。
这会儿是1990年。
这个小镇很大，也很小。
几乎每家每户都有熟人在派出所上班。
谁谁谁犯了事被抓进去了，可能四五天都传不到乡下，但只要小半天，消息就会在国营厂和机关部门里传开。
他这几日出了很大的风头，是上了报纸的！
加上，他给除夕的彩礼，三大件等等东西，以及刘海萍昨天闹出来的动静，服装厂家属院上下应该都知道他陈三的大名了。
服装厂是全镇最大的国营厂，家属院里的全是铁饭碗工人，他们的儿女，他们的对象，那大部分都是门当户对的。
什么样的人家和他们是门当户对？
当然是一样的铁饭碗家庭，比如老师、医生、片警和其他国营厂的工人。
除夕知道他被抓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
陈三的心一下子就缩了一下。
“除夕，是因为我吗？是我让你哭了吗？”
本来还想看李欣婷要做什么的陈三再没有等待的耐心了。
他说：
“我没事。真的。这就是一个误会。是李欣婷她陷害我！我发现她偷她堂妹的档案，想冒名顶替她堂妹出国……”
陈三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愤怒的男声就响了起来：
“你这个小混混弄伤了我家女儿还要污蔑他！我们不调解！我们家不接受调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