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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香宝看了冯菊一眼，在心里不住地摇头。
小婶子是真不会说话啊！
这些话一出口，不是直接让姚家人陷入被动了吗？
对方的来意还没表明，她就这么往外倒豆子似的一通说，真是个缺心眼。
“老四媳妇。”姚老爷子看向冯菊，沉声道：“你先让人家说话。”
“来，两位大哥，你们先坐。”姚三富把人迎进堂屋，给倒了两杯热茶。
“不用了，不用客气。”库管员的父亲说：“我们就是来告诉你们个消息，没有别的意思。”
孩子们出意外那都是命，谁都赖不着。
抢了别人已经定下的活儿，后来出了事，这还能怪到别人头上吗？
本来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库管员的姨夫说：“那天你们帮忙处理后事，忙前忙后的，我们都没顾上感谢。”
姚三富笑道：“大家是乡里乡亲，搭把手都是应该的，不用说什么谢不谢。”
“该谢还是得谢的。”库管员的父亲说：“不过我们没有什么谢礼，就给你们透露个消息。”
姚小富好奇地开口问：“什么消息啊？”
“是这样的。”库管员的父亲说：“桥山煤矿过了正月十五要下来招工了，咱们县分配了二十个名额。”
“二十个？这么多？”姚小富惊讶地问道：“那咱们公社有几个名额啊？”
“有三个，条件是得吃商品粮的。”
姚家没有吃商品粮的，单单这一个条件就直接堵死了进矿当工人的路。
“或者，在公社里有关系的也行。”库管员的父亲说：“如果你们想给家里孩子争取这个机会的话，就得抓紧时间活动了。等过几天消息传开，可能就难了。”
虽然下矿工作又累又危险，但是个不错的出路。
以临时工的名义进去，下矿干上一年，基本上就可以转正成为正式工开始吃国家粮了。
这样稳定而体面的工作，是当时农村小伙子挤破脑袋去抢的。
两位客人走了之后，姚家人继续吃饭。
姚老爷子开口问道：“你们有谁想去煤矿啊？”
姚小富有点蠢蠢欲动，冯菊瞪了他一眼，在桌子底下猛踢了他一脚，让他不要乱说话。
姚大富看向大儿子姚爱党。
姚爱党开口说：“我想去。”
他今年二十岁了，不打算一辈子在农村种地，想出去闯一闯。
姚老爷子等了等，见没人再说话了，便问姚小富：“老四，你呢？”
“我啊，就算了。”姚小富看着媳妇的眼色说：“我还是在队里好好上工吧！”
“那行。”姚老爷子吃完饭，撂下筷子，说：“老大，你带爱党走走关系。需要我出面卖老脸的话，就跟我说。”
姚大富点头应声：“知道了，爹。”
回到房间，姚小富揉着小腿，嘟囔道：“你总踢我干啥！看看，都紫了！”
“你个老爷们，踢你两脚咋啦！又没踢你命根子，叫唤啥！”冯菊撇过去一眼，“我不踢你，你是不是就要去煤矿了？”
“能去挺好的啊，吃国家粮呢！”姚小富还是挺想进城工作的，多有面儿啊！
“你以为国家粮那么好吃呢！”冯菊说：“下矿那可是吊着命的，一不小心就要见阎王了。而且那个活儿能累死个人，你能干？”
“再累人的活儿不也有办法偷懒嘛！”姚小富不在意地笑了笑，他最安于此道了。
“熬上一年，当上正式工，然后想办法调个岗位，以后日子不美滋滋的啊！”
“你想得倒是美！”冯菊嗤一声，“你是想美滋滋地搂城里的小姑娘吧？”
“城里小姑娘哪有我媳妇美啊！”姚小富讨好地笑了笑。
“就你这样的，人家指定也不能要。”冯菊说：“大把年轻小伙子，谁要你啊！就你跟爱党一块儿过去，人家指定也要爱党，咋轮也轮不上你。”
“是的呗！”姚小富早认清这一点了，“一帮人挤破脑袋抢的机会，我想去也去不成啊。所以说你踢我干啥，这不白踢嘛！”
“踢你两脚，瞧这一通磨叽。”冯菊满脸嫌弃。
她转头给儿子姚小聪盖上被子，边哄睡觉边道：“小聪你可千万别学你爹那没出息的样儿，太丢人了。”
姚小聪三岁了，很多话也能听懂了，便嘿嘿地笑，“我喜欢姐姐，我要向姐姐学习。”
学小香宝？
冯菊想了想，也行吧！
随姐姐也比随爹强！
第二天一早姚大富就带着儿子去了公社。
小香宝有点无聊，在北屋门口玩着跳格子。
秦予帆不让进屋，那她就在门外玩。
反正这是她家的地界。
她在踩实的积雪上跳来跳去，一会儿单腿蹦，一会儿跳个远。
玩着玩着，一不留神，她就摔倒了。
“啊呀……”小香宝一声痛呼。
姚爱社蹲在旁边看书呢，听到声响立马紧张地跑了过去，“怎么了？摔到哪儿了？”
“没摔疼，就是手上好像扎到刺儿了。”小香宝刚才玩得浑身都热，就把手套丢到一边去了。
摔倒的时候，她用手撑地，结果戳到了一根小木条。
姚爱社埋头给小香宝摘着手上的刺儿。
大的几根很快就拔出来了。
但有一根细小的扎得很深，半天也搞不出来。
“咋整呀！”姚爱社急得快冒汗了。
“别着急，慢慢来。”小香宝轻声安抚道。
可是过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效果。
小香宝的手指头都被蹭红了。
从小香宝摔倒开始，秦予帆就站在窗口往外看。
这个小笨蛋，怎么整天摔跤啊！
难道小脑没有发育好？
姚爱社真是个书呆子，大半天了都解决不了一根刺儿。
想着小香宝之前救过他，帮过他，还热心地给他拿蜂蜜水，秦予帆觉得有必要礼尚往来地回报一下。
他犹豫片刻，走出了房间。
“喂。”
小香宝仰头看过去，甜甜地唤了一声：“小帆哥哥。”
秦予帆说：“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