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少年汉尼拔(三)

梦廊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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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食物的面前,已经饿了很久的汉尼拔已经完全忘记了贵族的礼仪,他狼吞虎咽地吃着桌子上的饭菜,手上,脸上沾满了食物碎屑。

    雍容典雅的美貌女人从在黑暗中静静地观察着那个进食的少年。

    黑眸中不知名的光芒闪过,女人从黑暗中走出,站到了那个少年面前。

    汉尼拔放下手中的餐具,姿态优雅地站了起来,好像刚刚那个狼狈地吞咽着食物的人是另一个人一般。

    黑色的衣物上沾满里食物残渣,他脸上却没有一丝狼狈卑微,他的头颅微微昂起,琥珀色的眼眸中倒映出女人优雅高贵的模样。

    “你的舅父已经去世。”女人看着汉尼拔,保养得宜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汉尼拔仍旧是一副淡漠无波的样子,只是微微颤抖的指尖泄流了他的情绪。

    他跨越千山万水,历经万苦千辛,好不容易才寻到了这个地方,难道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么?

    察觉到汉尼拔波动的情绪,洛可可心中焦急,她多想就这么冲出去摇着那女人咆哮一通,为什么那个男人会死去?为什么那个希望会湮灭?你要我的哥哥怎么办?

    “这样啊,那么打扰了,谢谢你的款待。”汉尼拔微微躬身,转身离去。

    现在这世上,真的就只剩下他一人了。

    “等等。”女人开口优雅迷人的伦敦腔阻挡了汉尼拔的脚步:“你可以留在这里。”

    汉尼拔回头,看到的是女人离开的身影。

    “你可以叫我紫夫人。”

    *******

    汉尼拔正式住进了曾经是自己舅舅现在属于他的遗孀紫夫人的家。

    紫夫人对汉尼拔很照顾,许是因为汉尼拔长得像她年轻时的丈夫,她对他很好,这种好,甚至已经超出了舅母对侄子的那种感情。

    她安排人教汉尼拔上流社会的社交礼仪,面对什么人,用什么表情,说什么话,怎么样才不会失礼。

    汉尼拔学得很快,礼仪老师教过他一次后,汉尼拔便会很快记住,并且完美地呈现出来,礼仪老师在紫夫人的面前夸赞汉尼拔,简直就是天生的贵族绅士。

    之后,紫夫人亲自教导汉尼拔的搏击技术,并且悉心教导他武士道的精神。

    她教会他剑术,教会他欣赏艺术,教他品尝美食,两人相处的时间越长,洛可可越觉得不安,现在汉尼拔想起她的时间越来越少,好像她已经被他遗忘一般。

    洛可可在汉尼拔的身体里,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他的每一个细小的精神波动,紫夫人的身影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用餐时的优雅的紫夫人,穿着武士服犀利的紫夫人,还有不经意看到的,出浴时迷人妩媚的紫夫人......

    洛可可不是无知的少女,虽然极不想承认,可是,哥哥,好像真的动了心。

    很高兴哥哥能走出阴影,可是哥哥,好像不再是米莎一个人的哥哥了......

    在汉尼拔体内生活了八年的洛可可,她的灵魂和汉尼拔息息相关,在一起太久,她灵魂的一部分似乎已经融入了汉尼拔的灵魂当中,她好像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哥哥,你把米莎忘记了么?

    为什么你的梦里没有了米莎的影子?

    **********

    洛可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存在,只是当汉尼拔对她的执念弱了下去后,她便察觉到了自己灵魂力量的削弱,很长一段时间,她都陷入混沌当中,没有办法感知到外界发生的一切。

    直到,汉尼拔的噩梦再一次将她唤醒。

    她醒来,便看到紫夫人将陷入噩梦的汉尼拔抱进怀中,轻声安慰着他。

    “孩子,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回忆是利刃,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己。忘记那些过往吧,上帝会带给你光明的未来。”

    紫夫人的怀抱很温暖,却没有办法捂热他那颗已经被寒冰封住的心。

    那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忘记?

    如果上帝真的存在,为什么还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我亲爱的米莎,我怎么能忘记你?

    洛可可对紫夫人升起一丝不满,这人是在挑唆她的哥哥把她忘了么?怎么可以?

    “哥哥,你不想要米莎了么?”

    汉尼拔的身体彻底僵硬。

    不是幻听,他真的听见米莎的声音。

    “婶婶,你听见了么?”汉尼拔抬头,急切地询问着抱着他的紫夫人:“我听见米莎在叫我。”

    “不,汉尼拔,我没有听到,没有人在喊你。”紫夫人的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感情,经过这些日子的悉心引导,汉尼拔已经慢慢遗忘了那些不堪的记忆,现在为什么又会想起?

    身体越来越冷,恍惚间,汉尼拔好像又看见米莎那甜美的笑容。

    米莎,我怎么可能忘了你?

    *********

    洛可可发现,她和汉尼拔的联系又一次清晰起来,她能见他所见,听他所听,想他所想,那种感觉,就好像她变成了另一个他。

    汉尼拔对紫夫人的感情愈加的深厚,在那个屠夫以言词侮辱了紫夫人之后,汉尼拔心底那被埋藏了许久的暴虐因子爆发出来。

    他隐忍不发,躲在暗处观察着那个屠夫。

    他每个星期日下午都会孤身一人去湖边垂钓,那是一处十分隐秘的地方,屠夫也是偶然发现那个所在的,从此,那便成了他的专属场所。

    将活鱼开膛破肚,鲜血四溅,满是横肉的脸上露出笑意,他享受这种感觉,肥胖的手扯出血淋淋的鱼肠,挂在鱼钩上甩了出去。

    宁静的湖畔传来好听的音乐声,屠夫根本不懂欣赏音乐的美妙,只觉得这声音打扰了他的心情。

    屠夫喘着粗气去寻找那个胆敢破坏他好心情的家伙。

    绿茵茵的草地上,英俊的少年静静地坐在那里,拨动着手中琴弦,他那么专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似乎没有发现怒气冲冲而来的屠夫。

    “如果你在我的邮箱里撒尿,我会拧断你的脑袋。”粗野的屠夫不懂这美好,他直直地朝那少年走去,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

    洛可可对着粗鄙不堪的屠夫十分反感,这种嘴舌不干净的人真让人从心底便觉得厌恶。

    茂密的草丛之中,影藏着看不见的陷阱,屠夫抬脚踩落在松软的草地上,肥胖的角落被铁丝紧紧地箍住,庞大的身躯被粗粗的锁链高高的倒吊起来。

    汉尼拔放下手中的吉他,优雅地站起身,朝那个不断挣扎的屠夫走去。

    洛可可心中陡然升起一丝不安,这样的汉尼拔让她觉得有些害怕。

    哥哥,你想要做什么?

    “保罗莫蒙特,屠夫,你该向那个夫人道歉。”

    汉尼拔看着那个好像肥猪一般吊在半空中的男人,开口说道。

    虽然被狼狈吊在半空之中,屠夫脸上却没有一丝悔意,他狠狠地啐了汉尼拔一口,恶狠狠地骂道:“像那个日笨人道歉,你是疯了么?”

    汉尼拔脸上浮现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你说她的X部是横着长的,像这样横着的么?”

    雪亮的刀光划过,伴随着屠夫杀猪一般的惨叫声,猩红的血珠四下飞溅。

    脑海中闪过记忆中的那些人脸,这温热的血液将汉尼拔隐藏在心底深处的阴暗残酷全部激发出来。

    一道道的深深的血痕遍布屠夫的身上,他就像待宰的羔羊一般任由人屠割。

    “这是我给你的画像,喜欢么?”

    速写纸上,屠夫的头颅孤零零地立在那里。

    屠夫发出绝望地悲鸣声,他终于明白,眼前的这个少年,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

    硕大的头颅高高的飞起,鲜血喷涌而出,洛可可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却根本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

    那个紫夫人,她值得你为她做到这种地步么?

    哥哥,米莎害怕......

    洛可可杀过人。

    那是她作为舔食者的时候,为了保护爱德华,死在她手下的丧尸不计其数,那时候的她根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因为那些丧尸已经完全不能称之为人了。

    可是现在,只因为这个屠夫言语侮辱了紫夫人,就要被这样残酷地虐杀么?

    “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

    ******

    汉尼拔将那颗头颅带了回去,做成漂亮的拼盘,送到了紫夫人面前。

    “这是为爱犯下的罪。”

    汉尼拔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眸中满满都是对紫夫人的爱意。

    隐藏在汉尼拔身体内的洛可可感觉到紫夫人那复杂的感情,她是他的婶婶,这种禁忌的感情她让她乱了心智。

    汉尼拔被当做凶案嫌疑犯带到了警察局。

    面对那咄咄逼人的警察,汉尼拔却没有一丝紧张惧怕之意,测谎仪哒哒哒的响着,汉尼拔回答了所有的提问,测谎仪却没有丝毫变动。

    “太难以置信了,他对所有的事情好像都没有感觉。”

    洛可可静静地感受着汉尼拔的情绪,她的哥哥怎么会对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有感觉呢?

    “哥哥,你能听到我的声音么?”

    再一次,洛可可在心中默默地呼唤着汉尼拔,哥哥,哥哥,哥哥,你听见我了么?

    “......米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