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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有限,不过在几个热心男同学的帮忙下,玉子琼很快完成了另一面墙。
不像黑板后头的青龙冷艳无双,教室后头的这面背景异常素白,免强拨开表皮,只见一条条描边的黑线展露,先是耳朵、再来是脖颈、延展至脸上和背上的纹路。
一时间大家还看不出是什么,直到玉子琼完全剔开了那生物的脸,一双散发着阵阵杀气的幽蓝瞳目,这才有人指称道:“是老虎!”
白色的绒毛,碧蓝的猫眼,那是一只罕见颜色的美丽巨虎。
它与青龙一样,呈现半跳跃的姿态,一双利爪挡在胸前,似乎都是想守护什么。
大家好一会都没说话,只有几个胆大的上前查看,试图测验画上的真实性。
“不准碰!”
玉子琼见有人想继续刮上头的画,立刻厉声吓斥。
那人立刻缩回手,但很快反应过来又回呛道:“又不是你家的!凭甚么不让人碰?”
玉子琼瞇眼,瞧见又有几个人手痒。她琢磨一下,掉头往台上走去,然后在众人狐疑的目光下,单手举起黑板……
“回到座位上,全部。”
于是钟打后,国文老师一走进来时,就看到一个前所未见的安静十三班。
老师难掩惊讶,暑假过去,各班的学生都折腾得很,十三班居末,她都准备好见识宛如二次大战后的场景,怎么现在一瞧倒比其他班级稳重多了?
瞧瞧他们各各坐姿端正、面色严肃沉重,俨然一副国家未来栋梁的优秀模样,真是出乎意外阿。国文老师虽然莫名感动,但还是对教室的凌乱摇头,特别是后头的班级公布栏,怎么好像是用废纸随便糊上去的?
今天十三班很安静,不过学生殷勤向学的眼睛不是盯着黑板,而是盯着某个人。
玉子琼心情不错,她可以感觉到教室的气场正在改变,若说原先如同泥沼,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现在随着两幅镇煞主图重见天日,泥沼被清水猛地划开,那些被妖力迷惑的凡人也渐渐有了觉醒。
煞气再怎么不好,那也是自己的命数。越是高耸的山脉,那上头就越是绮丽罕见之景,身带煞气的凡人若能战胜自己的命数,那便是能成就大志之人,这是极其公平的交换。至少在玉子琼看来,这间教室的凡人都具备着这样的潜力,包括早逝的莫愁恩。
眼下这天罡星宿阵封印的妖骨不安分,欲将这些凡人身上的煞气据为己有、坏人命数,玉子琼虽是不管闲事的懒性子,但架不住最近学会托梦的某只聒噪女鬼,她为求好眠,只能赶紧把这事了结。
妖怪的方法挺有效果的,特别是妲己说的“立威”。
整整一个上午,教室内的众人都是看着玉子琼,欲言又止,却又不赶上前询问,只能私下议论纷纷,大部分人都认为是教室以前留下的,只是那漆画精致异常,实在非寻常地方所能见之物。
玉子琼就是要他们尽量讨论,最好传到外头,随着口耳相传,吸引更多阳气进来,那阵下封印的妖物察觉有异,自然不敢在多加造次,玉子琼才有更多把握能在破阵时制服住妖物。
接近放学,终于有几个胆大的男生忍不住,由有主意的秦建树带头,在玉子琼桌上放了一瓶巧克力牛奶,讨好道:“新同学阿?从哪里来的?”
玉子琼见他们面上着急,嘴上却努力掩着心思,心口不一,她都不禁替他们感到疲累,便指着另外左右两旁的墙道:“想知道的话,就替我拨开上层那些墙皮,明天我来之前弄好。”
在破阵前,她必须先搞懂这阵法关着的“妖骨”是什么东西,首先就从封印的主图下手。
几个男生面面相觑,玉子琼指着那两边墙都开着窗,只有窗户上层留有空白的墙皮,难不成是要他们学蜘蛛人攀上去?
几人的烦恼自然不关玉子琼的事。她还记挂着清河,都说了两天回来,今天总该回家了吧?
“放手!”
往校门的路上,玉子琼听到声音,偏头一看,只见走廊柱子后头,一男一女正在争吵。两人倒是眼熟,特别是女的,玉子琼记着,面如粉敷,眸中含光,生有桃花,是难得的美人相,可惜桃花泛滥,成了劫。
“你不好好念书,老想着跟十三班的去鬼混!对得起伯母吗!”男生是一班的,好像叫什么林蘶青吧?
只见林蘶青狠狠捉着萧展妍的手腕,萧展妍用力甩开他未果,只能往他脚上踩去,不屑嫌弃道:“少喊着伯母那么亲热!那是我妈!你不过是隔壁邻居,真以为自己是我亲哥阿!你每次上门告状,我爸都嫌你烦了!你就不能少烦我阿!!”
少男心性浮躁,少女翻脸无情,玉子琼置身事外,一下就看出端倪。
对方的面孔有些狰狞,萧展妍摆着冷脸,但还是觉得手腕生痛,她略带害怕地看了附近,没什么人,可恶。
说是青梅竹马也差不多,萧展妍熟知林蘶青的性子,但也就是因为太熟悉了,知道对方温文儒雅的大哥哥背后是什么霸道的性子,特别是自小累积的占有欲。所以在被迫升上同一所高中后,她深怕又与对方一班,迟早被他吞进肚子,便故意考砸成绩,跑去最偏远的十三班,减少双方来往的次数。
但这桃花劫就是泛在这,一班和十三班泾渭分明,萧展妍被竹马林蘶青纠缠,她作为女性,容易处于弱势,一不小心就会夹在两班之间,落得两面不讨好的下场。
其实她更怕对方恼怒,会像上次那样怂恿其他班的人来找十三班同学的麻烦,所以也不敢张扬,只能有一天没一天的敷衍对方。
“小妍!!我是为你好!我听说里头还有些混流氓的,妳在待在那里迟早会被带坏!我都跟伯母说了,以后每天放学都可以帮你补课,伯母也同意了,妳就别乱跑了好吗?”
不是不想告诉家人,只是这头潜伏在身边的恶狼太过狡猾,让女孩始终有口难言。
男孩不断恳求,清秀的面容满是真诚,就是眼神过于灼热,彷佛在哀求一只小兔子自己跳进竹篓编织的漂亮陷阱。他手上力道更是不减,让女孩越发感到窒息……..
突然,她灵光一闪,耳畔叮地一声,似乎有铃铛滑过。
踹他胫骨。
念头闪过,萧展妍照作,举起脚,用力往前……
“阿阿阿阿阿阿!!!!!!!”
位子有些偏差,伤害性也太大,但目的达到了,萧展妍无视抱着裤裆惨叫的少年,一下就跑得老远。
玉子琼在旁边看得点点头,破桃花劫的方法比她想得简单,就让一朵小花变成霸王花就好了。这萧展妍颇有资质,她下些暗示对方就知道怎么做了,嗯嗯,以后应该就不需要她费力了。
一副狂奔回家,萧展妍只觉得右耳明明作响,好像有小人在里头敲钟,震得她脑袋晕晕,身不由己,唯有心头的痛快让她稍稍放松。
“冒冒失失的,怎么没跟蘶青一起回来。”萧妈妈看到爱女早归,心下高兴,但还是要多念一句,女儿出生命不好,需要一个可以信任的护花使者。
萧展妍把鞋子一扔,同时下意识脱口:“妈,我想学跆拳道。”
想到当初那算命的满口胡言,这才让妈妈过于相信自幼相熟的林蘶青,萧展妍恶狠狠想:桃花劫吗?她就亲手掐死所有水嫩嫩的桃花!
哐当,完成任务,轻脆的妖力遂化为无形水雾,从少女的耳盼旁消散而去。
清河没回来,玉子琼虽然有些担心,但想着再多等一天,便在沙发上径直研究起阵法来了。
“妹妹在看什么?”
经过的苏长乐往下瞥了一眼,掩嘴轻笑道:“还没琢磨出那玩意阿?”
玉子琼抿了抿嘴,不打算求助,这是她自己的因果,自然由自己来结束。
苏长乐看出她的决心,不禁微微欣慰道:“爱怎么做就这么做,有事姐姐挡着。”
同为千年老妖,玉子琼哪能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破阵最快最狠的方法就是血祭,直接拿冤死生灵破坏阵眼,这也是为何玉子琼不太想找苏长乐商量,真要出人命了,莫愁恩不哭哭啼啼地把她的梦穿到烂才怪。
“清河的事也别太担心,他很快就会回来。”苏长乐轻压嘴角,想到昨天感应到的异常,下意识就将那抹不怀好意的笑意藏起。
“恩。”玉子琼想到清河,还有些闷闷不乐,担心对方改变主意,打算留在山上一辈子。
女子纤细的手微微按住少女的肩膀,安抚中带着有力的强硬。
“三妹无须忧郁,他一定会回来。”在妳破阵的那一刻,他不回来也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