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水晶仙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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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科考到了的时候,宝玉也快两个月了。虽然还不会走路,不能说话,但已经能很熟练的在床上爬来爬去了,喜得贾母天天都笑的合不拢嘴。

    “老太太,奴婢就说宝哥儿跟一般的孩子不一样!别人都到□□个月的时候才会爬,咱们的宝哥儿两个月就会了!”照顾宝玉的一个丫鬟在贾母的面前还是有些脸面的,此时见贾母笑盈盈的看着宝玉在床上爬来爬去,连忙笑着开口。

    “那是,咱们宝哥儿可是仙童下凡呢!”另一个大丫鬟也附和道:“说句不敬的话,奴婢想啊!就连宫里头的阿哥们,都比不上咱们的宝哥儿呢!”

    “可不许胡说!”贾母瞪了那个大丫鬟一眼,脸上却满是笑意。

    “奴婢哪是胡说啊?”那个大丫鬟见贾母根本就没生气,胆子也稍微大了起来:“宫里头的阿哥们,就算奴婢没见过,也知道哪有像宝哥儿这样聪慧伶俐的?”

    “你呀!”贾母嗔怪的看了那个大丫鬟一眼,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很高兴的命人去拿了两锭五两的银子,赏给了这两个丫鬟一人一个。

    “奴婢谢老太太赏!”两个大丫鬟欣喜若狂的跪了下去。她们在贾府中虽然是一等丫鬟,但月俸只有五百铜钱,这五两银子,可是相当于她们近一年的俸禄啊!

    又逗着宝玉玩了一会儿,贾母望望天色,有些忧虑的皱起了眉头。

    宝玉瞥了一眼贾母的脸色,知道是为了贾珠去参加科考的事情。今天正是科考的第一天,以贾珠的身子到底能不能熬过去,还是个未知数呢!

    宝玉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突然觉得像这种平静安详的近乎无聊的生活,他好像很久都没过过了。

    看了一眼贾母慈爱的望着自己的样子,宝玉闭上了眼睛。他好像,真的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血无情,贾母和贾珠对他这样好,他还是无法对他们产生感情。

    不过,这贾母,贾珠,贾政和王夫人,他们后来的举动只要不像《红楼梦》里那么出格,那自己作为回报,保他们一世荣华又如何?

    晚膳的时间到了,不仅贾母,贾政,贾赦,王夫人,邢夫人,贾琏,贾元春和宝玉在,就连赵姨娘和贾环,贾赦的庶女贾迎春,贾政的庶女贾探春都在。

    贾迎春才不过三岁多一点儿而已,却看起来极是沉稳,眸子里的沧桑,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女孩儿该有的。

    相比之下,探春就活泼的多。才两岁的探春坐在椅子上,不停的乱动着,奶娘一边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一边怕贾母等人生气,着急的很。

    只比宝玉小一天的贾环虽然没有宝玉那么玉雪可爱,却也是眉清目秀的,倒也显示出了贾家优良的遗传基因。

    因为贾珠去参加科考,贾母和贾政,王夫人担心他身体的缘故,这顿饭吃的极是沉闷,真正是做到了食不言了。

    “老太太!不好了!”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门帘猛地被掀开,一个大约四十多岁,穿着朴素的婆子气喘吁吁的站在那儿:“珠大爷,珠大爷在考场里昏倒,被人送回来了……”

    “什么?!”贾母怔了一下,但明显在意料之中;贾政的脸色极是难看,担忧,心疼,无奈皆有之;王夫人的脸色霎时惨白的没有了一丝血色,手中的筷子都掉了,只是在口中喃喃的念着“珠儿,珠儿”的。

    “我就说嘛!当初就不应该让珠大爷去考场的!”赵姨娘一副担忧的模样,却怎么也掩饰不了语气里的幸灾乐祸,惹得正往门外走的贾母和贾政都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赵姨娘被贾母和贾政给瞪得一个哆嗦,呐呐的低下头说不出话来,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逗着怀里的贾环,假装没看见邢夫人幸灾乐祸的眼神。

    待贾母和贾政等人急急忙忙的感到贾珠的屋子时,贾珠已经被人扶到床上躺好了,一个留着花白的胡子的老太医正在仔细的给贾珠把脉,面色隐隐的带着一丝凝重。

    贾母几人都不敢出声,直到老太医站起身后,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张太医,珠儿,珠儿他怎么样了?”

    “珠大爷现如今没有大碍了。”老太医向贾母微微躬了躬身,轻声开口:“只是,以后这养身子的药,可不能断了,否则……”

    贾母等人心头一颤,都知道老太医的意思是什么——如果断了药,那珠儿,可就真的没救了。

    “知道了,来人哪,赏!”贾母挥手叫来了一个小厮。

    “哎哟,谢老太君赏!”张太医笑着拱了拱手,态度也明显热情的多了:“下官这就去给珠大爷开一些良方。”

    “那就有劳张太医了。”贾政儒雅的道谢。

    “贾大人客气了!”

    “珠儿……为娘的珠儿啊……”王夫人坐在床边,紧紧的握着贾珠的手,泪水涟涟。

    “罢了罢了,是我太心急了,让珠儿这样去参加科考……”贾政有些自责的叹息了一声,眼底却还是多了一抹掩饰不住的失望。

    他是个迂腐的文人,自然是想自己的长子能够通过科考出人头地的。但是,珠儿这身体……

    宝玉因为太小的缘故,自然是留在房里了,没被抱过去。

    贾珠……在考场上昏倒了?宝玉皱紧了小眉头,闭上眼睛努力的释放出灵力——因为他年纪太小了,就是没被封印起来的法力,他也用不了多少。所以虽然能探测到贾珠的生命力极其衰弱,但却只能干瞪眼的看着,没有丝毫的办法。

    不过,贾珠的生命力虽然很是衰弱,但撑个一两年的还不是问题——这个结论让宝玉悄悄的松了口气——两年的时间完全够自己恢复没被封印起来的剩余法力了。到那时,贾珠的安危就不再是问题了。

    宝玉没发现,贾珠的安危,已经能牵动他的心了。而以前,就是陪伴他数万年的那些情人死了,他可是连脸色都不会变换一下的。

    还好,贾珠虽然是昏过去了,但因为救治及时的缘故,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但遗憾的是,他以后的日子,怕都是要以药石为伴了。

    “珠儿,你还好吧?”王夫人泪水涟涟的看着贾珠:“都是我不好,我明知道你身体那么糟糕,还没有阻止你去参加科举……”

    “太太,这不是您的错,是贾珠自己……太不争气了。”贾珠怔怔的看着王夫人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想张口叫声“娘”,却压制住了自己的愿望,有些黯然的垂下眼帘——就是因为大家族里所谓的规矩,他活了整整十六年,在外人面前只能叫自己的亲生母亲为“太太”。而“娘”这个称呼,他只敢在心里默念。

    “珠儿……”王夫人心疼的看着苍白虚弱的贾珠,眼泪流的更欢了。

    “好了,出去吧。”贾政淡淡的开口:“老太太已经出去了。”虽然他也很心疼自己的儿子,但他的角色,是严厉的不通情理的古板父亲,而不是一个慈父。

    “珠儿,我先出去了,你好好养着,啊!”王夫人不舍得给贾珠掖了掖被角,轻声道。

    “孩儿恭送老爷,太太。”贾珠略显吃力的开口,轻轻的喘了几口气。

    静静的看着贾政和王夫人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口,贾珠的眼神愈发的黯淡,深深的叹了口气。他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怕是……活不了多久的了。想着自己一进考场,就突然头晕目眩的样子,贾珠的唇角扬起了一丝自嘲的笑意——看样子,连老天爷都不愿意帮助自己哪!只是……他不甘心以后的日子里就这样一直拖着一个残破的身躯苟延残喘,他不甘心哪!

    大家族的嫡少爷又如何?如果能给他一个健健康康的身体,他宁愿出生在一个贫苦之家。这样感觉着死亡的脚步一步一步逼近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

    贾珠低低的笑出声,隐隐的带着一丝悲凉和绝望,纤长的睫毛垂下,掩去了眸子里的那一丝水光。

    因为贾珠的身体又一落千丈的原因,整个贾府都沉浸在压抑的气氛中,丫鬟小子们每天都过的战战兢兢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宝玉看着贾母唉声叹气的样子,微微皱起了眉头。

    站在一边的贾元春垂着眼帘,微微撅着嘴,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老太太因为贾珠的事,对她都开始有些不耐烦起来了……

    纵然再是端庄文雅,贾元春也只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孩子而已,而且还是个从一出生就受尽了万千宠爱的嫡小姐,心底深处自然是自视甚高的,而且那些弯弯绕绕的心眼也不是很多。

    见贾珠的身体那么虚弱,贾母和王夫人又把主意打到了成亲冲喜的事情上。

    “老太太已经有人选了?”王夫人有些惊喜的看着贾母。

    “我觉得李家的嫡小姐李纨不错,家世也能配得上珠儿。”贾母沉吟了一会儿,轻声道。

    “李纨?”王夫人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回想起来那是个什么人物,连忙笑道:“老太太的眼光自是好的,那李纨我也见过一次,是个端庄的妙人儿。”

    话虽是这么说,但王夫人心底还是有些不满意的——那李纨的父亲不过是从四品的小官罢了,珠儿可是荣国公府的嫡少爷!

    贾母自是看出了王夫人的心思的,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有些叹息的开口:“你也知道,珠儿这身体,真正跟我们门当户对的……人家能把女儿嫁进来吗?”

    王夫人怔了怔,有些黯然的抿抿唇——是啊,珠儿的身子那么弱,指不定哪天就突然去了,跟他们门当户对的,谁会明明知道女儿会守寡,还把女儿嫁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