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说谎

D4C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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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之洲经过庭院时,碰到一群小孩子,他看了一眼,隋愿不在其中,有个小女孩看到他,纳闷地说了一句,“之洲哥哥,你没和隋愿在一起吗?她拿蛋糕给你。”

    他不以为意,小孩子总是好动的,可能去哪里玩了。他回到房间,书桌上摆着一块蛋糕,想到刚才那孩子的话,应该是隋愿带给他的。

    今天是霍之华的生日,他是理所当然的焦点,所有人都忙着祝福霍之华,而忽略了他,他无所谓。不过有这么个孩子惦记着他,这感觉不坏。

    霍之洲放下蛋糕,打开门,吴妈正好经过走廊,他问道:“吴妈,隋愿呢?”

    “我没注意,今晚太忙了。”吴妈一想坏了,“唉哟,大少,你能不能帮我去找找她,家里没看见,可能在外面,要是磕磕碰碰出点事情就不好了。”

    “行,我去找她,吴妈你去忙吧。”霍之洲应了一声,在大宅四周走走,周围都不见她的身影,往海边的方向走了几步,突然听到小女孩的叫声。

    他心一紧,赶紧跑了过去,眼前的一幕令他惊讶不已,忙喝道:“霍之华,你干什么!”

    一把将小女孩抱了过来,放下她后,霍之洲不顾三七二十一,一拳揍在霍之华脸上。

    霍之华往后退了几步,他擦了下唇角,手指上沾着血,他自嘲笑道:“大哥,今天是我生日,你就送我一拳当作是生日礼物吗?”

    “打你一拳都是轻的,你看看你做的事情是哥哥应该做的吗!”

    把一个五岁孩子扔进海里?哪怕是开玩笑,这玩笑也过头了。霍之洲蹲下来检查隋愿,她死死搂住他的脖颈,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她就是个野孩子!”霍之华大声喊道。

    听到这句话,埋在霍之洲怀里的小小身体抖了下,霍之洲敏锐地感受到隋愿的心理变化,他摸了摸她的头发,抬起头,冷冰冰地看向霍之华。

    霍之华笑了下,笑容难看,“你为什么关心她,不关心我,她才来霍家多久,她又不是我们的亲妹妹,我才是你的亲弟弟啊。”

    霍之洲没有再说什么,只不过看向他时失望的眼神说明了问题,他抱起隋愿回到大宅。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心里受伤的孩子,轻声道:“别把霍之华的话放在心上,去睡吧。”

    “恩。”隋愿闷闷地点点头。

    吴妈领着她去洗手间洗澡,擦干头发换了睡衣,见隋愿乖乖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了,吴妈悄悄关上门。

    等吴妈走后,隋愿光着脚从床上跳下来,她轻声轻脚地来到霍之洲的房间,敲了敲门,小声说道:“之洲哥哥,你睡了吗。”

    里面没有动静,过了一会,门被人打开一条缝,黑暗中,穿着深蓝睡衣的霍之洲打开房门,借着月光,看到小女孩站在门口,他蹙眉道:“隋愿,很晚了,你该回自己房间睡觉。”

    白皙的小脚在原地局促不安地搓了搓,隋愿抬起头,可怜巴巴地说道:“我,我睡不着,之洲哥哥,我很害怕……”

    联想到晚上发生的事情,霍之洲沉默了一会,那双杏眼中无声地透露出担忧和惶恐,他不知不觉心软了,将房门打开了些,他声音低沉,“进来吧。”

    隋愿一下子溜了进去,她一咕噜走到床边,爬上了霍之洲的床,他看到后,无奈地笑了下。

    他侧坐到床边,询问道:“你是来这里睡觉的吗?在自己房间睡不着,在这里就睡得着了。”

    “不知道。”隋愿望着他,“但是我觉得待在这里更安心一点。”

    霍之洲不由一愣,她是觉得待在这里更有安全感,他隔着被子轻轻拍着,动作僵硬,多拍几次就好多了,“快睡吧。”

    隋愿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她垂着眼眸,低声说道:“之华哥哥好可怕,他说要把我送走,送回英子那里。”她揪住霍之洲的衣服下摆,声音带着几分哭腔,“之洲哥哥,其实我说谎了。”

    “说谎?”霍之洲神情平静地看着她。

    “恩。”杏眼中聚齐起水汽,变得湿漉漉的,她像是犯了错的孩子,“我不想回去,我没有对其他人说过,英子一直打我,她不给我饭吃,老是让我在路边讨饭,我很害怕,我不想回去。”

    霍之洲黑眸一沉,他能想到隋愿从前过的是什么生活,来到霍家之后,她也依旧小心翼翼,表现得很乖巧,其实她还是很害怕吧。她肯对他说这些心里话,说明她对他很信任。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隋愿哽咽着问道。“因为我说谎了,不是个乖孩子。”

    “没有,我没有讨厌你。”霍之洲轻轻拍了拍她,动作更加温柔,他轻声说道:“你不会回去的,隋愿,我保证,有我在,没人会把你送回去。”

    得到了他的保证,她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如同星辰一般,被她当作是全世界,她的全部依赖也让霍之洲的心情逐渐变好。

    “之洲哥哥,能给我讲睡前故事吗?没有人给我讲过睡前故事。”隋愿期盼地看向他。

    她的话语令人心疼,霍之洲不由想起他小时候,只要妈妈有空,就会给他念睡前故事。

    霍之洲拿起床边的一本杂志,那是本天文杂志,他开了盏小灯,给她念了点杂志上的内容,大概是内容太过枯燥,隋愿很快睡着了。她的脸颊肉嘟嘟的,长而浓密的睫毛上挂着眼泪,惹人怜爱。

    他轻轻起身,关上了灯,拿了本书,走出房间,来到客房睡。

    在霍之洲离开后,隋愿悄悄蹭掉了眼泪,她低声自言自语着,“不要讨厌我……”

    霍之华的生日宴会过去之后,时间继续向前走,他最近看到隋愿,表现得极其冷淡,总是用下巴看她,在外人面前,却又做出一副好哥哥的样子,隋愿在心里骂他虚伪。

    可他成年以后就是个八面玲珑的人,和霍之洲比起来,他在社交方面得天独厚,而且极有女人缘。

    白天,霍之华去学校了,隋愿在霍宅上课,她上完课,休息间隙去找霍之洲,两人相处起来越发融洽。

    大的孩子管教小的,长幼有序,也是霍斯远乐意看到的状况。

    隋愿爬上长椅,好奇地问道:“之洲哥哥,他去学校了,你为什么不去学校呢?”

    “我不想去。”霍之洲不清楚去学校有什么好,很多人接近他都抱着目的,老师、同学都是这样。他们在学校中学习是为了考试升学,进到名校,名校之后呢,为了进入更好的企业工作,完成财富积累,可他不需要财富积累。

    他对此感到迷失,特别是妈妈离开之后,没有人再督促他用功读书,去学校上课变得毫无意义。

    他瞥了眼安静的小女孩,“你想去学校了?”

    “恩。”隋愿重重点了下头。

    “为什么?”霍之洲不解地蹙眉,在他的常识中,小孩子应该很讨厌去学校。

    隋愿看着他,天真地说道:“因为去学校可以认识新朋友,和他们一起玩,一个人很无聊,我们可以交流和分享。”说到后面,她怯生生地问道:“之洲哥哥,你一个人开心吗?”

    霍之洲愣了下,他一个人开心吗?把自己关在自己的小世界中,开心吗?第一次有人问他这个问题,第一次有人敢直言不讳地说出来。

    “不过没关系,我在的话,之洲哥哥就不是一个人了。”隋愿一本正经地说道。

    霍之洲顺着她的话点点头,见她面前摊着素描本,拿过来后,随意地画了副桌上的静物图。

    “之洲哥哥,你好厉害啊。”隋愿用崇拜的眼神看着霍之洲,指着一块,问道:“这里的阴影怎么画?快教教我。”

    霍之洲失笑了下,他突然发现,她说的天真话语有几分道理,喜悦要是没有人分享,就没有意思了。在他身上发生了高兴的事情,他却没有人可以倾诉,那种感觉才是最糟糕的。

    他试着走出去,有了重新回到日常生活的念头,第一件事就是——

    “之洲哥哥,今天你教我弹钢琴好不好?”隋愿兴冲冲地去找霍之洲,他正在衣帽间中换衣服,少年的身形映在她的眼中,她慌忙转过头,用手捂住眼睛,又压抑不住好奇,从指缝中睁着漂亮的眼睛看他。

    他换上一件白色细竖条纹衬衫,搭配黑西裤,这很适合他,他看上去更英俊了。

    她这副模样看上去极其可爱,霍之洲扣好扣子,笑了笑,“好了,我换好衣服了,你转过来吧。”

    他有一张俊雅的面容,笑起来英俊典雅能够吸引任何一位女性,幸好他不时常笑,不笑的时候却又带着几分沉郁魅力。

    “之洲哥哥,你今天好帅,你要出门约会吗?”隋愿眨了眨眼睛。

    “我有一个想要看望的人。”霍之洲淡淡地回道。他摸了摸隋愿的头,“我出门了,晚上再教你弹钢琴。”

    隋愿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