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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苏商商没想到白泽竟是如此直截了当,毫不拐弯抹角。
“我被锁在这里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找到了说话和被聆听的机会,怎么会轻易放过呢?”白泽笑了笑,又严肃起来,问,“苏商商,你可还记得昆仑令是如何炼成的?”
苏商商想了想,答道:“是用四大凶兽的血肉修为炼制而成,西王母还曾以血侍之。”
“的确如此,”白泽道,“问题就出在这里。四大凶兽虽死,然煞气不灭,修为仍在。天界贪图这其中的能量,强行将四大凶兽炼为一块昆仑令,可他们对其中所藏之煞气却无一点办法,昆仑令延续了四大凶兽的性子,迟迟未能炼成。西王母无法,只得用自己的血,强行压制住了昆仑令的煞气,才勉强让昆仑令视她为主。”白泽说罢,长叹一口气。
“可是……?”苏商商意识到白泽仍有话没说完。
“然而,这只是暂时的。迟早,昆仑令的煞气迸发而出,继承四大凶兽的遗志,为祸世间。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昆仑令,实在是个很危险的武器。”
天虞山上,四处都是被火烧过的痕迹。空气中尽是灰烬,白花花地飘着。
梁蕖咳嗽了几声,又缩了缩肩膀。她的身体实在是虚弱,只是强打精神,倚在一块石头边坐着。她身旁有异兽看守着她,可她手上却一点绳索铁链都没有……她太虚弱了,早已没了那些必要。
她心里乱糟糟的,全是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可她如今被看押着,竟是什么都不知道,她不知道异兽该何去何从,更不知道苏商商的情况。她觉得自己现在既聋又瞎,灵力也用不出来,竟是个废物了。
“唉,商商,”她心中想,“希望你平安。”
赢鱼走到她身边来,随手变出了一块毯子来,盖在了她身上。梁蕖看了眼那毯子,便挖苦赢鱼道:“怎么?我现在不是叛徒了?”
“你我毕竟相识多年,总是有点情谊在的,我怎么也不会看着你受苦。”赢鱼说着,仿佛拿梁蕖的命要挟苏商商之人根本不是他。
“这话你自己信吗?”梁蕖问着,又咳了两声。她想暗暗调理内息,可她连这个也做不到了。
赢鱼望着天,又看了看这山上其他疲惫的异兽,问梁蕖:“其实你该支持我的,就算有牺牲,可为了最后的结果,那也值得。”
“支持你用昆仑令吗?”梁蕖冷笑,“那不知会付出多少代价。一群人的命是命,一个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有些东西,是没办法用数字衡量的。更何况,如今的牺牲不是必须的,自然要避免。”
赢鱼觉得可笑:“可有些时候,就是顾不得这一人之命呢?”
“我比较贪心。”梁蕖回答道。
赢鱼奇怪地看了梁蕖一眼:“梁蕖,我有的时候真的搞不懂你想要什么。明明前些年,你是那样支持我们。”
“我想要什么,”梁蕖闭了眼睛,细细地想着,认真地回答着,轻声说道,“我想不再被人驱赶,不再过那种东躲西藏的日子,我不想被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我想过上安稳的日子……我想,有个家。”
梁蕖说着,眼前浮现出的尽是那些日子和苏商商在自己的小屋里同住的场景。如果没有那么多事情,她如果真的可以和苏商商一直在那个小屋里住着,该多好。
那是她的家。
虽然,她从未对苏商商明确说起过自己的心思,但她相信,苏商商懂她。她希望自己还能有机会对苏商商说这些话。
“家……”赢鱼笑了,似乎这个愿望是多么的不切实际,“我便不同了。”
“你想要什么?”梁蕖睁开了眼睛,问。
赢鱼又看向了天,一时沉默。良久,他才开口道:“我也只是想堂堂正正地活着,”说着,他一顿,又咬牙补了一句,“并且让他们尝尝我们受过的苦。”
梁蕖无奈地笑了:“你只是想把昆仑令据为己有,来打造另一个天界。”
推翻如今的天界,再创造另一个天界……那这世间,究竟有何不同呢?
梁蕖想着,只觉可悲。
正感慨时,身旁的赢鱼忽然警觉起来。她明显感觉到赢鱼全身上下一下子紧绷了,那是紧张的表现。
“怎么了?”梁蕖问。
“你看那朵云。”赢鱼说着,伸手指向了天。有一大朵乌云,正飞速向天虞山的方向而来。
梁蕖心中“咯噔”一声:“天界发兵了。”
那是不是意味着,一切已经被天界发现,而她的商商,也出事了。
“天界发兵了!备战!”赢鱼连忙高喊着,快步走出,惊醒了正在休息的异兽。
梁蕖一时无人看管,连忙暗暗运力,调整内息。她希望自己还能派得上用场。
昆仑山上的天牢里,苏商商听完了白泽说的话,一直沉吟不语,看起来颇为平静。在这阴森昏暗的天牢中,她低着头,似乎自己也融入了这一片黑暗里。
“你的反应倒还算镇定。”白泽说。
“原来,他们是知道昆仑令有危险,不敢放在自己身边,又怕昆仑令脱离掌控,所以才让我来看守昆仑令,让我来担风险。我更容易被控制,他们可以用狐族来要挟我,狐族对他们而言,就只是一个砝码。况且,他们本就存了打压异兽之心,也一直在挑拨异兽内斗……”苏商商想着,都不由得点头,“我真的是最合适的选择了。”
“其实这些也不难搞明白,”白泽道,“只是你当局者迷,有太多东西挡住了你的视线,反而让你们迷惑了。”
苏商商低了头,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担忧:“可如今,昆仑令已落到了赢鱼手里,若他们强行使用昆仑令,又会如何呢?”
白泽答道:“强行开启昆仑令,必然会耗费不少修为。开启昆仑令后能不能驾驭它,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若煞气迸发,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不是知过去、晓未来吗,”苏商商问,“为何不干脆将未来的事告知于我?”
白泽笑着反问她:“你真想知道未来吗?”
苏商商沉思一瞬,又摇了摇头,道:“还是……免了吧。”
“也是,”白泽说,“有些事情提前知道了结果,便没有意思了。”
“不是因为这个,”苏商商忙道,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是怕,如果提前得知了结果,我就不会为此拼命了。”
虽然她知道,她大局面前,她不过是蝼蚁般微小的存在。她无法扭转两个群体中的相互敌视,也无法化干戈为玉帛地和平解决问题,甚至连这天牢都不出去……可她还是想拼命试一试。
白泽似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道了一句:“放心,你还是有机会拼命的。”
苏商商低头沉思,不语。
“对了,还得告诉你一件事,”白泽道,“昆仑令威力无穷,但不仅仅是在战场上。昆仑令,有扭转乾坤之效。”
“扭转乾坤?”苏商商有些疑惑。
白泽笑道:“但前提是,你们得能驾驭得了昆仑令。”
“那我们多半是用不了了。但还是多谢了。”苏商商说着,又站起身来。她觉得她必须得赶紧逃离这里,天界已经在调兵了,这是最后的机会。
“要走了?”白泽问。
苏商商点了点头,道:“我怕,来不及了,只得冒险一试。”
“放心吧,这地方也不难出去,这天牢里以前也没押进来过多少犯人,没有一个曾尝试过越狱,因此天界对这里甚为放心。然而他们却没有意识到,没有发生意外,不是因为这里安全,而是因为被押进来的凡人都太乖了。有的时候,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并不意味着没有隐患,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都太自大了,”白泽又道,“你可以的。”
“那你怎么不出去?”苏商商问。
白泽轻笑:“我有这样的能力,就算出去了也得被抓回来。我早已看清现实了,不如前做这些无用的努力。更何况,我早把我的未来看到底了,我的余生,都将在这里度过。”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努力一下,说不定未来就变了呢?”苏商商又问。
白泽沉默了半晌,又自嘲地笑了:“想过啊,可想过又有什么用呢?我的未来,已经看到底了。”
苏商商颇为感慨,只得道了一句:“果然,有时候知道太多并不好。”她说着,浑身陡然发力,努力地想要突破禁锢。铁链被震得铿锵作响,苏商商也面露痛苦之色,随着一声巨响,苏商商喉中也发出低吼,铁链应声而断,霹雳乓啷地四散落地。
苏商商也有些撑不住地半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喘个不停。
“你做到了。”白泽说。
苏商商缓了片刻,便站起身来,对白泽道:“我走了,你保重。”
白泽点了点头:“你也是。”
苏商商微微颔首致礼,又起掌一挥,面前的结界登时破开。她来不及停留,忙快步向牢房外走去,一出牢房,纵身一跃,跳入云端,直向天虞山的方向而去。
远远地,她便看见乌压压一群天兵天将就在自己的前方,至少有十万,而其中还有几个特别熟悉的身影……狐族!
苏商商心中一紧,直呼“大事不好”,忙又加快了速度,拼命地向前方赶去,想从这十万天兵天将旁边绕过去。
可事与愿违,很快,她就被发现了。
正当她在云中穿梭之时,昌灵忽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主君,你怎么出来了?你要做什么?”昌灵狐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