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初吻没了

尘墨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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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然觉得自己的胸口好像被人有节奏有规律地按压,口鼻之间的水忍不住呛了出来。接着胸口好像顶着什么似的,一阵憋闷,背部被人轻轻拍打,接着隐隐约约有嘈杂还带着哭腔的声音在争吵:“快掐人中啊!”

    “掐人中没有用的,她心脏骤停了!心跳没有了,呼吸也没有了!”“还记得第一反应吗?做人工呼吸、胸外按压,快呀!”“哎呀,这时候别管什么男女了。”

    振逸将左手手臂伸直,右手手臂也伸直,然后将右手扣在左手上面,形成一个等腰三角形(在第一反应中叫“深V”),将掌根压在魏然的胸骨下半段,动用全身的力量,集中发力。

    “老大,每分钟好像是100到120下,深度五到六公分,三个手指是五公分,做人工呼吸要打开气道。”叶子圣从来不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将所记得的第一反应给背了下来。

    “嗯。”振逸顾不得再多说半个字,两个手指头搭着魏然的下颚骨头的地方把头抬起来,然后捏住魏然的鼻子,没有半分犹豫,直接嘴对嘴地往魏然嘴中吹气。

    “国际规范叫三十下吹两下,吹气不可以超过十秒钟,胸外按压的间歇时间是不可以超过10秒钟的。”叶子圣一边紧张地望着面无血色的魏然,一边提醒振逸道。

    “我知道,我又不会亲上瘾。”振逸一边按压魏然的胸骨下半段,一边嘴皮子也没停下来,玩笑般地反驳道。

    “唔。”魏然看起来颇为难受地皱了皱眉头。

    “成了成了成了!”施文豪欣喜若狂地喊道,上蹿下跳,仿佛已经不能再用浅薄的文字来诉说他的激动,似乎每一根汗毛都在欢畅地跳动、雀跃与欢呼。

    “呼——”旁边的叶子圣、叶琳琳、龚鸣也猛地松了一口气。在一起游了十一年的泳,木头人都游出感情了,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呢?

    “哎,你们说,等魏然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守了17年的初吻没了,会不会追着我们打啊?”见魏然脱离了危险,龚鸣开始充分发挥她的幽默天赋,笑哈哈道。

    “谁知道呢,不过不是我们,是追着师兄打呀。”叶琳琳对振逸现在可是十二万分的敬佩,一口一个“师兄”,欢快地叫着,跟魏然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吵吵什么呢你们。”魏然睁开双眼,望着围着她的众人,吓了一跳,忙坐起身来问道。

    “队长,幸亏你没死!不然教练就要请道士来驱邪作法啦!”叶琳琳与龚鸣相视一坏笑,齐声“欢呼”道,张开双臂,像是要迎接一对情侣似的。

    “什么?发生了什么?”魏然一脸茫然不知。她没有装,而是真的忘记自己须臾之前九死一生的经历。

    “失忆了?”施文豪凑上去细细打量着魏然,仿佛要在她的脸上找到些许蹊跷的表现。

    “施文豪!你被振逸传染了吧!有病去治啊!”魏然脸现颇为厌恶的神色。魏然属于那种疯丫头型的女孩,平时和施文豪与叶子圣两个男队员也打成一片,渐渐地大家都快忘记魏然的真实性别了。

    “装!接着装!”叶子圣在一旁翻了一个白眼,“我们又没跟你要感谢费!别装失忆啊。”

    “啥玩意儿啊?什么失忆啊?你也病了啊?病得还不轻呢。”魏然捶了叶子圣一拳,旁人看似疼痛,实则是关打雷不下雨,声音响了点而已。不过,魏然这无辜的眼神,还真能让人相信这是雷阵雨。

    “这??不像是装的啊。”龚鸣收回双臂,改为双手抱肩,紧紧地盯着魏然,面色凝重起来,全无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潇洒风格,反而像是一个正在做实验的疯狂博士。

    “听说过海马体吗?”振逸挠了挠下巴,漠不关心道。

    “知道啊,就是人醒来之后忘记了做的梦嘛。”叶子圣不假思索道。

    “能说的更准确一点吗大哥,太不尊重科学了。今天哥们儿就给你好好上一课。”魏然和叶子圣他们相处久了之后,自己也将自己的性别给忘了,动作行为都十分男化,直接搂住了叶子圣的肩膀,全然没有注意到振逸有些醋意的目光。

    “海马体,位于大脑丘脑和内侧颞叶之间,属于边缘系统的一部分,主要负责长时记忆的存储转换与定向等功能。”魏然面对科学一向是高调得不能再高调,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口若悬河,侃侃而谈,如数家珍般地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见施文豪他们都快吐了才停下来。

    “得,如果她能失忆了,那我还穿越了呢!”施文豪摆摆手,捂住口鼻,装着要吐的样子。

    “失什么忆啊?”魏然反应过来,迟钝地问道。她是一个科学迷,一聊到科学就会忘了正事,于是就得了一个外号:“十万个为什么”。当然这很大原因是来自她的父亲,魏申莫,你们懂得。

    “别装了,装得我都看不下去了。”施文豪没好气儿道,冲着魏然翻了一记白眼,转身朝男更衣室走去。刚才他们光顾着抢救魏然,所有人都只穿着泳衣泳裤,连毛巾也顾不得拿来擦一擦身子,就浑身湿漉漉地站在了寒冷的室内游泳馆中。

    “哦,我想起来了。我没死啊?”魏然细想了一会儿,如梦初醒,茅塞顿开地惊诧道。

    “这里是阴曹地府,我是阎王爷。”龚鸣搞怪地吐了吐舌头。

    “诶妈,死亡如风,常伴吾身。差点就挂了,我可能一辈子都对那层膜有阴影了。不过还好没死,不然一个国家二级游泳运动员溺死在泳池里,现在新闻媒体那么发达,只怕我死了都没有遮羞布,沦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柄。”魏然心有余悸,侥幸地笑道。

    “嘿嘿,其实我到了阴间,腰不疼了,腿不抽筋了,就连心脏也不跳了呢!我在阎王府玩得可嗨皮了,我和阎王爷一起刷抖音,和牛头马面玩吃鸡,和黑白无常听酷狗,孟婆那里连的Wi-Fi,信号老好了!我还和周围的冤魂怨鬼们打麻将,结果他们全糊了!把手里头的冥币都输光了,破产了,然后嫌我赢的太多,去阎王爷那儿打了我的小报告,阎王爷怕引众怒,就把我一脚踹回来了。”魏然满脸飞金,颇有一番劫后余生的得意忘形,故作炫耀一下。

    “队长,还有一件坏事儿没告诉你呢,想听吗?”龚鸣简直没眼看了,望了一眼还在打游戏的振逸,脑筋一转,打算泼魏然一盆冷水。

    振逸立刻带着谴责的目光看了过来。

    “啥坏事儿?”魏然蒙在鼓里,不知其所以然,天真地问道。要是她知道她守了17年的初吻没了,可能会当场把龚鸣掐死,然后自己哭死在原地。

    “为了维护某人的面子,我就不说出来啦。”龚鸣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的振逸,轻描淡写道,看起来颇为敷衍了事的样子。

    “切,好像我求你说似的。”魏然不屑地撇了撇嘴。

    游泳馆外传来了刺耳的救护车的阵阵警报声,响彻了游泳馆。

    “哎呀,坏了,刚才拨打120了还。”龚鸣一拍大腿,颇为懊恼道,“早知道你生命力这么顽强,直接死马当活马医算了。”

    “算你们还有点良心,没让我听天由命、自生自灭。”魏然暗暗地笑了一下。她知道,这些平时看似损友的家伙,在关键时刻都是最最关心自己的人。

    “病人在哪里?”几位戴口罩、穿防护服的护士和一位医生抬着一副担架冲进了游泳馆。

    “哇塞,你们直接从女更衣室出来了呀?”魏然口瞪目呆,膛目结舌,简直说不出话来。叶琳琳这时大概在更衣室里穿衣服,那??

    “我穿好了!”叶琳琳从女更衣室中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我都跟他们说了,你没事儿,他们不信,硬要闯进来。”

    “没事儿就好。”护士与医生们转身出去,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这实属正常,急救科医生上班本来就忙,还需要整天提心吊胆地,随时要紧急出发,已经够累的了,何况魏然现在看起来一点事儿都没有,医生可能估计是小孩子调皮,乱打120。

    “夜里做了美丽的噩梦,梦见我的训练你一身伤,哦拜托别对我拼命卖萌,想想也觉得很丢人~可你也不知道怎么做,到头来还是回来去求我~没有我什么都不行~”等医生和护士们走后,振逸一边打游戏,一边自顾自地哼唱出一段歌词。

    “自恋狂!”魏然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仿佛还沉溺在游戏里,从头到尾写着“我真牛逼”的振逸,仰头道。

    “自恋是自信的表现。”振逸状似若无其事道。

    “行啊,比谁更自恋是吧,比比看嘛。”魏然的性格属于那种争强好胜的女汉子型,十分傲娇,什么事儿都要跟人比一比,那怕是——比谁更自恋。说这句话的同时,脑中已经在开始篡改歌词,改编成了“新版的蓝精灵”。

    “我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独孤而求败,无敌真寂寞。看那头猪越看越蠢像是我的脑残粉,千万别说以身相许啊~我已经有了心上人,这辈子都不会换人~痴心妄想没有办法得到我!做你的破梦去吧别来找我~”魏然丝毫不甘示弱,完全把歌词往绝路上改,拼命也要比过振逸。

    “我本是一世无双,太子位沉檀凝香~东海之畔,捉龙回浪~”振逸清澈无比的声音加上这首歌曲特有的魔鬼旋律,令在场的叶琳琳与龚鸣都不由自主地跟着节奏扭动起来,就连魏然也差点没控制住,成为随波逐流的“平庸之人”。

    “行行行,我认输了,我认输了好吧!哇塞真的是魔鬼。”魏然虽然对振逸不感冒,也还是忍不住夸赞道。

    “你怎么感谢我呢?”振逸厚着脸皮继续问下去。

    “??我请你去我家吧,我爸妈都在外地。”魏然沉吟了一下,道。“不过,你语文作业给我抄吧,我这几天光顾着研究数学了,语文作业都来不及做了。”魏然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

    “哦。”振逸爽快地答应了。语文作业而已,对他来说屁都不是问题,抄作业这种现象在学生党中也很普遍,给别人抄和抄别人的学生都是自然而然、心安理得的。因为在学生看来,学习也只是为了做作业,而不是为了知识。这正是中国教育最大的一个错误,中国的教育模式不对,是应试教育,也就是为了考试而学习。故而学生党中流行着这样的一句话: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

    这种现象一度被学生党误解为:学习不是为了获取更多的知识,而是只是为了考试,作业就是最好的一个证明。

    相比之下,美国的教育工作就比中国做得好。中国的航天、国防事业是壮大了,而在教育方面却没有全面改进。有一句话是这样的:中国最重要的职务,不是国防部长,不是外交部长,而是教育部长。

    美国的学生是在实践中学习,而中国学生则是在痛苦的桎梏中被迫学习。中国著名教育家陶行知先生曾经在一次演讲中说过,从从容容让孩子们学习,比强迫他们学习有效得多。

    “兄弟很痛快呀!”魏然狠狠地拍了拍振逸的肩膀。她这个举动并没有什么恶意,因为这只有在她对一个人在心底认同的时候才会出现的亲密的动作。

    “难兄难弟吗,我这几天也在研究陈弓老师送我的那本书呢。”振逸一脸苦大仇深,虽然他十分喜欢那本书。

    但是他妈妈每当看见他在看这本书的时候,就会一把夺过去,仿佛理所当然地责备:“考试又不考这个,看得干什么用。”尽管他解释过很多遍,也为此讲过很多大道理,可是罗琳就是油盐不进。从被发现那天开始,振逸每天都是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偷偷看书的,书的封面也因为罗琳的好几次抢夺中裂开了一部分。

    学生党,这个既美丽又残酷、天真而又悲哀的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