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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尔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后跟着进来的小宁已经凑了上来，一脸开心地跟燕尔说着。
“意外吧？达林老师是从来不会公开给学生们这样上课的，但现在，不仅被请来给我们做导师，而且时间还是一周，这简直就是奇迹！”
听到门口的动静，正低头备课的达林抬起头来，见是燕尔，冲着她浅浅一笑，并没有说什么，只示意他们尽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燕尔神色复杂地拉着小宁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一个晚上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大家不仅看清楚了原来导师的为人，更是迎来了神一般存在的导师达林，一时间对燕尔的愧疚，就更深了。
上午的课结束，学生们陆续和成为导师的达林告别。
燕尔最后一个收拾好自己的书桌，还没起身，达林先朝着她走了过来。
“燕尔。”
燕尔听到声音抬起头，急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老......”
一句尊称还没喊出口，就被达林笑着打断了。
“别叫我老师，算起来，我和陆先生虽然是朋友，但比他大不了几岁。”
燕尔浅浅地笑了出来。
“达林，谢谢你。你能来做我们的导师，实在是我们的运气和福气。”
如此客套恭维的话，不由得让达林直接皱了眉头，看向燕尔挑眉反问道。
“不是你谢谢我。而是这个班级的学生，应该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他们哪儿有这个福气。”
顿了顿，达林半是开玩笑地说道。
“还是燕尔你故意跟我装傻，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这里做导师的原因？”
燕尔抿唇不语。
她自然知道。
但每当她想起那些话，知道陆圣擎所做一切的原因，归根结底，不是因为爱她，而是因为她是自己交易的妻子。
所以一切看似美好的事情，似乎都覆上了一层浅薄的冰，丧失了原本的温度。
达林以为燕尔是害羞，抬手拍了拍的肩头，看了眼四周，轻声说。
“下课之后一起吃个饭吧？陆先生也在。听说晚上东区有个不小的拍卖会，我们可以一起去开开眼。”
燕尔扯开唇，近乎僵硬地摇了摇头。
“抱歉达林，我晚上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恐怕不能陪你吃饭了。至于拍卖会，我觉得我们家陆先生，应该会有更合适的陪伴人，不一定会希望看到我的。”
燕尔说完，冲着达林客气一笑，抱着书本抬步走了，留下达林一个人在原地，一脸发蒙。
这是怎么了？
昨晚上陆圣擎打电话给她，坚持要让她做这个班级一周导师的时候，她也曾非常诧异地问过他为什么，结果陆圣擎什么都没多说，只有一句话。
“不为什么，因为我家太太喜欢你。”
在达林看来，那真是变相秀恩爱的一种方式，都快把她这条单身狗给虐死了。
怎么今儿到了燕尔这儿，却是这样一幅冷漠疏离，恨不得彻底跟人划清楚界限的态度？
难道是夫妻情趣？
年轻人的世界，搞不懂！
*
出了学院，燕尔哪儿都没去，直接打车回了燕家。
她甚至已经记不清楚，自己上一次回到燕家，具体是在什么时候了。
不过算一算，那个费尽心思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却一点好处都没捞到的燕以歌，应该还在做小月子，没工夫让她浪费心神。
因为燕家有燕以歌和他的母亲明薇，每一次回来，燕尔都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鸿门宴还是一场头脑风暴。
但如今，她知道自己想要的真相就在燕家，所以必须回来。
回了燕家，燕尔和看门的守卫打过招呼，就径自往爷爷居住的别墅走了过去。
到了门前，爷爷的贴身管家就站在门边，一脸紧绷，面容严肃地不知道在和下人交代什么，一群佣人抵着头，战战兢兢地一边听一边点头。
燕尔加快脚步走过去，冲着管家喊了声。
“宋叔。”
管家闻声一愣，抬头见是燕尔，脸色微微一变，脱口就说。
“二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燕尔顿时觉得好笑。
“瞧您说的，这里是我家，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了？”
管家的脸色顿时一僵，脸上当即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神色，连说话都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二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话没说完，管家转身朝着大厅的方向跑了过去。
“我去告诉老爷，他知道你回来，肯定很高兴。”
燕尔皱眉看着跑远的管家，又看看此刻身边个个低着头，看到自己连大气不敢喘的佣人，总觉得这会儿燕家的气氛不太对。
正要抬步往里头走，隐约间听到不远处传来噪杂的声音，忍不住低头问身边的人。
“那边在做什么，这么吵？”
几个佣人立刻慌张地回答说。
“二小姐，我们也不知道。”不等她再问什么，一个个转身拔腿跑了。
“喂，你们怎么回事？”
眼睁睁看着佣人们跟见了鬼似的跑远，心头的困惑更重，不由得转身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刚走两步，身后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尔尔。”
燕老拄着拐杖，在管家的搀扶下，快步走了出来，燕尔只好转身冲着老爷子走去，刚上台阶，老爷子已经到了跟前。
“回来了怎么不跟爷爷说？我好派人去接你。”
燕尔握住老人的手，冲着他浅浅地笑了起来。
“我没那么娇气。想爷爷了，下了课，就直接过来了。爷爷您好吗？”
燕老眉目间，缓缓地溢出几分慈爱的弧度，看着燕尔乐呼呼地点着头。
“好好好，爷爷好的很。”
燕老一边扯过燕尔的手，转身拉住她往客厅里头走去，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
“爷爷有好久没见你了吧？你们家阿擎，带你到哪儿去疯了？”
燕尔没像之前那般应付老爷子的问题。
她知道，这是探究爷爷最好的机会。
进了客厅，她静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开口撒谎说道。
“爷爷，我和陆圣擎没有出去玩儿。这段时间，我们一直在外头，调查我和我妈妈当年的事情。她的死因，还有我失去记忆的真相。”
老爷子闻声一怔。
燕尔一直盯着老爷子，她没放过他脸上转瞬即逝的那一抹震惊，暗沉和难懂的晦涩情绪。
半晌，他抬手拍了拍燕尔的脑袋，到底是一辈子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脸上转瞬就恢复了一片清明，只跟燕尔说道。
“年轻人，好好过日子，别瞎折腾。”
但是奇迹般地，燕尔回来燕家之前，那颗躁动不安的心，像是暗黑无边的绝望里，缓缓投进了一缕光，让一切都有了希望。
她在爷爷的眼里看到了忌讳。
于她来说，一切猜测就可以是真的。
燕尔转过头看向外头，试图缓解爷孙两个之间有些压抑微妙的气氛。
“爷爷，院子里都在......”
话都没问完，爷爷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语气和缓地说道。
“尔尔啊，刚好你来了。爷爷今天要到一个朋友那儿，去吃他曾孙子的满月酒，这身边也没什么人，你就陪爷爷一起去吧？”
老人家决定的事情，压根就没想过燕尔会拒绝。完了抬头看向管家，低声吩咐说。
“让司机直接把车子开到门口来，我和尔尔直接上车。”
说完又抬手拍了拍燕尔的手，叹口气继续说道。
“人老了，随便动一动，就觉得累。哪儿像我们家尔尔，年轻有朝气，活力满满。”
管家应了声，一秒都不敢耽搁地，转身就往外跑。
燕尔再度皱眉。
今天的燕家，气氛不是一般的古怪。
不止是佣人，管家，甚至是一向虽然慈爱自己，但从来言语不多的爷爷，更是反常。
没一会儿，管家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脸上都是又焦灼又难看的神色，看看燕尔，有些说不出话来。
见状，燕老的眉头当即拧了起来，沉声问道。
“怎么回事？”
管家犹豫之下，当着燕尔的面儿弯下腰，附身在燕老身边低低耳语。近距离，燕尔也听得不太真切，最隐约听到了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
好像有太太，还有.....车子用不成之类的字眼。
燕老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度难看，握住拐杖的手也不由得收紧了几分。
身边的燕尔见状不对，不由分说，眯着眼睛起身站了起来，抬步朝着门口急忙走了过去。
身后的管家吓得脸都白了。
“二小姐——”
燕尔已经出了门。
出了客厅的门口，她循着外头杂噪的声音走了过去。
老远，就看到一群人正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从自己的跟前经过。
她不明所以，再度往前走了几步。
啪。
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瞬间从一个箱子的缝隙里掉了出来，正好落在她的脚边。
她低头看去，莫名地觉得那东西很眼熟。
脑海里蓦地闪过无数个片段，下一秒，燕尔瞬间瞪大了眼睛。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