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皈依何处

苏若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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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章

    几十万年前着寒月洞放着的是青君,那个永远都能将元魇逗笑的人,元魇死后,就连这寒月洞的人也随之毁灭了。

    而现在这里躺着的却是一个一直让我开心的人,他和青君是多么的相似,但是很可惜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站在寒月洞之前,我踟蹰着到底要不要进去,最后我还是走了进去。

    这寒月洞我两万年没来,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头顶,我却丝毫不在意,这样的寒意反而会使我更加的头脑清醒。

    看着躺在水晶棺中沉睡的俞九,就像熟睡的孩子一般,只是脸上少了些许的红晕。

    他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

    现在我的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俞九昏迷不醒,青霄灵魂受到重创,沉睡在剑中,枝澜也走了,现在就连我以前最信任之人都是一直在利用我,我不知道我现在的心情到底是如何,就连我自己都不能形容出我现在的心情了,如果非要形容的话,那就是已经麻木了。

    “俞九,我好累,我真的好累,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如果你在我身边该有多好,至少我累得时候还能有你来安慰我。”

    我整个人靠在水晶棺之上,这个世界我真的好想逃离,这里东西真的很可怕。

    “俞九,我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你还不醒过来,我真的好想好想你,好想回到当初的那个时候。”说着说着我的眼泪便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我是真的累了,不仅是身体上的疲惫,还有心里的疲惫。

    在寒月洞中与俞九说着说着我便睡了过去,也不知待了多久,当我醒来之时,我已经回到了星辰宫,看着这熟悉的地方,脑子有点转不过来,我不是在寒月洞吗?怎么会回到星辰宫了。

    起身下床,看着已经黑下去的天空,我竟然睡了这么久吗?

    “少君,你醒了。”这是只见血魔推门而入,而他的手中还拿着一碗黑糊糊的东西,光闻到那个味道,我都能感受到那个东西是多么的难喝了。

    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我有一种预感,这个东西绝对是拿来给我的,但是我又没受伤或者生病,干嘛要给我喝这样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吞了吞口水,眼睛一直盯着血魔手中的那碗药,见他就要拿给我,我急忙的喝住了他。

    “这是什么东西?是要给我喝的?”我向着后退了几步,嫌弃的看着血魔手上的东西,对于汤药,我可是喝了很多了,现在见到这样的东西就忍不住的想吐。

    “少君在寒月洞受了寒,一直在发烧,都已经昏睡了三天了,就连昏睡时都还在说着胡话,魔君也过来看过,可是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让魔医来给少君看了看,这是魔医开的药。”

    血魔看着眼前人的模样,就知道她一定是不想喝药,可是这个药是真的有好处,她才喝了两次就醒过来了。

    听到血魔的话,我愣住了,我一直以为我只是睡的久了些,没想到竟然睡了三天,那我到底是怎么回来的,还有我昏睡的时候说了什么胡话。

    “你先放在那里吧,我有话问你。”我指了指不远处的圆桌说道。

    血魔无奈,只能依照吩咐将手中的药碗放在桌子上,恭敬的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脸色苍白的某人,淡淡道:“少君有什么话就问吧。”

    “我是怎么回来的,还有我昏睡期间说了什么?”我皱了皱眉,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难道是我脑子烧坏了不成,不过这也不可能啊。

    看着血魔对我如此尊敬的模样,我也有些过意不去,当初将四大魔尊带在身边的确只是把他们当做手下,而现在我更乐意把他们当做朋友,但是好像是不可能的了,因为他们是绝对改变不过来的,所以我也没有强求过他们。

    “是属下去寒月洞的时候发现少君昏倒了在那里,所以便把少君给带了回来,而少君到底说了什么胡话,这些属下就不知道了,不过魔君应该是知道的,魔君他照顾了少君许久。”血魔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没有多大的起伏。

    君墨倾照顾我!?我仿佛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但是血魔说的那般严肃认真,让我又不得不相信,但是这个消息绝对是爆炸性的消息,我都怀疑是不是我出现幻听了。

    “你是说父君照顾了我许久?”我挑了挑眉,眼中尽是诧异,这话说出来我是真的不相信。

    “没错,少君昏迷期间,都是魔君亲自照顾的。”其实血魔在看到君墨倾的转变之后,也吓了一跳,不过这三天他也就习惯了,而且魔君和少君本就是父女,对少君好一些也是应该的。

    再次得到的印证使我不得不相信君墨倾真的亲自照顾了我三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竟然突然之间对我这么好。

    从被君墨倾带回来进行严酷训练之时,不论我是受伤还是生病,或者是被人算计,他永远都是冷眼旁观的那一个,有时候我甚至在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他的女儿,然而我的怀疑是没有用的,因为我和他的关系永远都改变不了。

    我明明是害怕杀人的,见到血迹我都会害怕,可是他还是毫不犹豫将我推到了生死边缘,并且告诉我如果不是那些人死就是我死。

    为了活下去,为了能够见到娘亲,所以我杀了第一个人,随后便是第二个,第三个,后来就连我自己杀了多少人我都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从见到血的恶心厌恶到后来的欣喜若狂,这一切都是君墨倾交给我的。

    可是不管我做的有多出色,甚至杀了那个生我育我之人,他却连一句赞美都没有,他对我从来都是冷眼相待,也不会像其他的父亲一般抱抱我,夸夸我。

    可是现在有人告诉我他照顾了我三天,要是放在以前,我一定会高兴的跳起来,因为我终于得到了他的一点温暖。

    但是现在的我对于这些只有无尽的嘲讽和厌恶,因为他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如果不是得知镜梦蝶是苏梦轩用自己的肋骨所炼制出来的话,他绝对不会对我这么好,说到底他做的这一切都是因为苏梦轩。

    “你先下去吧。”脑海中一片混乱,也不再有心情去询问我到底是说了什么,我现在只想静静。

    “可是少君,魔君说……”血魔感受到不远处的人的情绪变化,但还是忍不住的提醒道。

    “滚!”他还没有说完,我就一掌挥了出去,我现在不想听到任何有关君墨倾的所有事,就算是称呼也不行。

    突如其来的一掌,血魔来不及反应,硬生生的接下了这一掌,而他这个人都后退了好几部,幸好这一掌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要不然今天他就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了。

    血魔也不知道他说错了什么,最后只能依言走了出去。

    “血魔,别忘了你们四大魔尊的主子只有本少君一个。”看着血魔有些步伐不稳的背影,我开口慢慢道。

    听到这话,血魔的身子一顿,轻舔嘴唇,“属下知道。”说完再没有停留的走出了星辰宫。

    看着关上的大门,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这样的日子我过了几万年了,还有什么不习惯的。

    血魔刚走出房门就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幸好其他几人眼疾手快将他给扶住了,不然他整个人就会倒在地上了。

    “血,你没事吧。怎么会受伤?”其余三人皆是一脸担忧的看着血魔,他们一直都在门口,对于里面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不知道,所以自然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受得伤。

    “没事,我们先回去吧。”血魔摇了摇头,从心魔的手中挣脱开,这点小伤对他来说还不算什么,虽然不知道少君为什么突然会生气,但是肯定是跟魔君脱不了干系。

    “你的伤是少君打的?”梦魔一想就知道了,这房间里只有少君一个人,而他是去给少君送汤药出来就受了这么重的伤,好了出了少君也没有别人了。

    血魔淡淡的点了点头,然后道:“我们回去吧,少君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看到血魔点头其他人也不再追问,因为就算他们问了血魔也不一定会说。少君极少对他们动手,不过这一次倒是一个意外了。

    看着桌上那晚汤药,我缓缓的将它拿起,看着水面倒映着我现在的模样,像是在嘲笑着我,我的一生都掌握在别人的手中,不是被人操控就是被人利用,我活的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我从未为自己而活过,一直以来我都是活在君墨倾的算计之中,我竟然还乐此不疲,为了讨好他,为了得到他的认可,我什么都做的非常完美,什么都是按照他的思路去做的,我以为这样他就会看到我的努力,从而来认可我,可是这一切都是我的臆想罢了,在他的心里,出了苏梦轩谁也不可能会引起他的注意的,就算我是他的女儿。

    如果不是我对他有利用价值,我能不能活到现在还不一定呢。

    手上一送,那装有汤药的碗就落到了地上,汤水四散,就连碗也摔得零七散八的,我静静的看着散在地上的碎渣,多么的像我的心,支离破碎的。

    赤脚从上面踩过,脚底被划出伤痕也浑然不在意,一步一个血脚印走出了星辰宫。

    我不知道我自己究竟要去往何处,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到底皈依何处。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自己到底走到了什么地方,当我回过神之时,我已经想到自己要去的地方。

    循着熟悉的记忆来到怨河,过了这么多年,撑船的人还是那个老人家,看着黑悠悠的怨河,我的目光沉了沉,看着在船上打盹的船家,我笑了笑,飘忽不可寻迹。

    “船家,我要过河。”我轻轻唤道。

    老人家半响才从睡梦中回过神来,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淡笑道:“不知姑娘能够拿出什么船资。”

    我摸了摸身上,好像并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支付的,抿了抿唇,“今日忘记带了,我改日再过来吧。”

    “姑娘还是上船,老夫与姑娘也算是有缘,就送姑娘一程吧。”

    听了船家的话,我也没有犹豫,便直接上了船,坐在船头,我突然想试试这怨河之水到底是何滋味。

    将手放进怨河之中,知道感受寒水刺骨,我的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食一般,虽然感受到疼痛,但是我却没有要拿出来的意思。

    “姑娘你这是何苦?你可知道这怨河之水乃是人死后怨气所聚,你再这样放下去你的手恐怕就要废了。”只见船家猛的将我的手从怨河之中给抽了回来,无奈的看着我说道。

    当我的手被拿出来之时,我看到我的手被鬼魂咬噬得胀红添满了血口,舔了舔嘴唇,对着船家笑了笑,便不再说话,也不再去试那怨河之水。

    在我下船之时,船家突然对我说道,“姑娘,听老夫一句劝,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够想的开的,你与那位之间的事,并不是你们就能改变的,这就是天意。就你们的身份而言,就将你们隔了几万里。

    这世间唯有情字最伤人,又崎岖险阻,乃是一条不归之路,迷途知返而为正道,姑娘这般执迷不悟一条道走到底却是害己又害人。”

    听了老船家的话,我并没有否认,情之一字于我而言就像是那天边的星星一般,抓不住也够不到,不论是爱情亲情友情,我生来便自动隔绝了这些东西。

    就算想要,拼了命的去追逐,最后也只是落得遍体鳞伤的下场。

    对着老船家道了谢,走在阴司街上,众多的鬼魂都自动避开了,大概是因为我身上的煞气太重,他们都有些畏惧。

    “咱们鬼界何时来了这么一个大人物,而且还长的这么好看。”

    “我哪知道,这个人我从来没有见过。”

    “瞎说什么呢,她哪是鬼界的,你看到她身上的魔气没有,分明是魔界的人。”

    “魔界的人,不过她身上的血腥味真的很诱人,好想尝一尝是什么味道的。”

    一众小鬼见到我一概回避,却还是忍不住的议论,不过对于这些我也不在乎,他们爱怎么议论就怎么议论吧。

    说道血腥味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赤足,上面全是血迹,还有交错的伤痕,倒是忘记穿鞋出来了。不过已经都到了,也不需要了。

    没有惊动任何人,我径直走到了奈何桥上,在这上面看到排着队的鬼魂,这些都是准备投胎转世的人,看着孟婆跟前那正在熬制的无色无味的汤水,我敛下眉眼,想着奈何桥的尽头忘川河而去,我今日来的目的是来找地藏的,不过就是不知道他如今在不在这忘川之中,正当我冥思着要不要去找秦广王之时,他就已经赶过来了。

    “九小姐?不对,现在应该叫君少君,不知君少君今日来我这鬼界作何?”秦广王也是在巡查之时听到有魔界的人进入了鬼界,而且是吵着忘川河而来的,所以他就直接赶过来了,他还以为是何人,没想到竟然是魔界少君。

    “秦广王别来无恙。”看着带队而来的秦广王,我淡淡笑了笑,对着秦广王打着招呼。

    “不知少君今日光临我鬼界是为何?”对于君莫邪的到来他是始料未及的,他应该是从来没有想过的,一个魔界少君突然跑来他们鬼界,他也猜不透眼前的人在想些什么。

    “本少君要找地藏,相信秦广王应该不会阻拦吧?!”眼眸微眯,仿佛无意一般,神色间却是深以为然,缓缓道。

    “这……”秦广王也为难了,他是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不过想到这个人曾经帮过地藏,便也就没有阻止,“少君你请便。”

    听到秦广王如此说,我也不犹豫直接就进了忘川河之中,这地藏在居于忘川的中央,要想找到他,还是要花些功夫的,不过毕竟是第二次来这里了,也没有在怕的。

    刚入至水中,阵阵阴气全数对着我而来,而那些鬼魂再见到生人的那一刻也全部涌了上来,没用法力或者灵力将他们隔绝开来,任凭着那些哭喊狰狞的鬼魂缠绕攀附上来,瞬间汹涌而至挡在我的周围,瞬间将我半部分身体淹没,我用手分开这些丝丝缕缕的魂聚之水,慢慢的向着中央而去。

    可是刚走了没几步又有大部分都鬼魂缠了上来,见我没用法力,他们便也大胆了许多,一个劲的往我伸身上凑,我整个人都是麻木的,已经不知道疼痛为何物了,对于我来说,这些鬼魂就是挡在我路前的人,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想再跟他纠缠了,我得尽快找到地藏。

    正当我准备聚力之时,一声怒吼在我耳边响起。

    “你这是在做什么?”接着一道金光划过,那些鬼魂自动全部逃开了,我揉了揉双眼茫然的看着聚光而来的人,正是我要寻找的地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