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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时，简婷音突然用蚊子一般的声音问了一句，“简漪罗，你到底能不能治？”
简漪罗挑了挑眼皮，“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啊？”
“废话，当然是真话。”
“真话就是没得治了。”简漪罗眼皮都没抬，专注看着简婷音的侧脸。
“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拜你所赐，若是治不好，你就等着瞧吧。”简婷音含着暖暖的笑意，看似在说着姐妹之间的悄悄话。
“这就开始恐吓了？那若我说能治呢？”简漪罗依旧没抬眼皮，语气轻描淡写。
她眸底瞬间漾过了一抹光彩，“当真？” 脸对于现在的简婷音而言，就跟吃饭的筷子没有区别，她刚刚嫁入王府，连王爷的面都还没见着，床都还没爬上去，就把脸给毁了，日后还怎么办，没了脸，她要怎
么办！
所以这会儿，就算明知道简漪罗是坑害自己的凶手，她也会忍气吞声。
就算简漪罗让她当场下跪，她也会不假思索。
仇可以慢慢报，但是脸一定要当下保。
这个道理，今天的简婷音才参透，反思自己过往跟简漪罗交手的细节，若是能够忍一忍，都不至于损兵折将到那种地步。
目光一敛，简婷音将声音压得更低，“大姐，求你救救我，若没有这张脸，我就真的什么都没了，你一定要救救我。”
“你难道忘了自己的脸是被谁毁掉的吗？不恨我？”简漪罗眼眉轻挑，语笑嫣然。
简婷音咽了咽口水，“我怎么会恨大姐呢，当初是我被鬼迷了心窍，我不该先对大姐动手，都是我的不对，我怎么会怪你呢。”
“宝医！你看完了吗？”
就在俩人说话之际，高位上的皇后等不及了。在她们看来，简婷音这被烂泥烀完，又被百十个蜘蛛爬过的半张脸，若是也能治，那么
比她更漂亮的人岂不是“商机无限”？
后宫诸妃，总结起来就是四个字——以色侍人，所以脸面对她们而言是尤为重要的，爱护自己的一张脸就是半生执着的事业。
若是简婷音那半张脸都能调理好，那么长得更美的人岂不是可以变得更更美？
三位娘娘心思电转，只等着简漪罗的回答，简婷音也万分的紧张，一门心思盯着简漪罗的唇畔，寄希望于她能够吐出一两句让自己后半生还能燃起希望的话。 瞩目之下，简漪罗将银色的面具还给了简婷音，只身走到大殿中央，拱手一礼道，“回皇后娘娘，两位娘娘，侧妃的情况的确很棘手。打个比方，侧妃半张手上的脸就
好比一张纸，如今那伤处已是被烧成灰烬的纸灰，就好比破镜，是难重圆了。”
简婷音的心笔直的往下坠，直坠入到了无底深渊。
看热闹的三位娘娘眼底同时闪过一抹失望之色，顿时觉得此事分外无趣，兴致全无的坐在位置上，心已经飘飞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上了。
就在这时，简漪罗话锋一转，“对于寻常的大夫而言，是难以攻克的谜题，但是我有办法……”
这话一出，殿内的烛火顿时如被浇了油一般，燃得通明。
“你能治？”皇后的眸光晶亮，盯着简漪罗瞧，“怎么个治法？”
简婷音也紧张的瞪圆了一双眼睛，恨不得将浑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让它们竖好耳朵听着。
“很简单，以皮换皮。”
“以皮换皮？”妍妃跟楠妃交换了一个眼神，下意识皱紧了眉头。
一直没有说话的曹蕊却开了口，“那不是巫术吗？”
简单几个字，问出了屋内所有人的疑惑。据她们所知，江湖上一些巫师，就擅长于以皮换皮之类的巫术，甚至还能将好人身上的胳膊和心肺换到病人的身上。
手段残忍，被正统大医所不齿。 简漪罗料想会这样，淡然眨了眨眼睛，“王妃且听我细说，这以皮换皮之法，乃是我师父传下来的，就跟任奴所经历的治疗过程一样，也属于一类的手术。方法便是从
侧妃的身上，取一块皮下来，给她的脸换上。”
“取她自己的皮，不是取别人的皮？”妍妃感兴趣问道。 简漪罗点头，“取侧妃自己身上的皮，因为自己的皮更容易被自己接纳，但是这种办法仅仅能够让她的另外半张脸趋近于正常人的脸，要想达到受伤之前的地步，是不
可能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将侧妃的脸比作是破镜的话，你能用巧妙的方法将破镜贴好……”
“却不能达到跟原本镜面一样的效果？”
楠妃和妍妃像是唱双簧一样的问道。
简漪罗点头，“正如二位娘娘所说。这恢复之术，名为整形术，以皮换皮只是通俗的说法，乃是正规的手术，而非巫术。”
简婷音抚手摸过自己的半边脸，这受伤的数日以来，她都没有勇气照镜子。
屋子里凡是能够折射出脸的物件都被她砸了。
如今听到“能治”二字，简直宛如天籁。
不过转念一想，简婷音又犹豫了，简漪罗会真心救治自己么，她刚刚说过要经过一场手术是吧？
若当真来一场手术，自己只怕要像待宰的羔羊一般，任由简漪罗戳圆捏扁了吧。
“侧妃？宝医都这么说了，你是怎么想的？”
目光齐刷刷转向了简婷音，她正在踟蹰之际，怔愣道，“这，这个……回母后，儿臣还要好生想一想，毕竟是植自己的皮，这个……儿臣担心。”
皇后沉声，“嗯，你这样想也是情有可原，既然宝医说能治，日后该怎么做便是你们自己的事儿了。”
“侧妃若是有需要，觉得回国公府不便，随时可以到医馆找我。”
简漪罗欠了下身，道过别之后出了大殿。
还没等她走出皇后的宫门，就听到身后的叫喊声，“大姐，等一下。”
简漪罗不耐烦的停住步子，稍纵，简婷音已经追了上来，“大姐，刚刚说过的话，当真？” 她展眉一笑，“当真，不过有一点我没有说，凡是救人的法子都有凶险，毕竟是在脑袋上动刀子，整形术也是有危险的，我只有三成的把握，且我以前从来没有做过这
类手术，你若是想给我冲一冲经验，那么我也不会拒绝。”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