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谎话难圆

二月清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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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姜泽能怎么办,一不小心就被人掐住了命脉,他也很绝望啊!

    尽管他也怀疑对方是恐吓他的,但小命只有一条,他好不容易才有如今的地位,姜衍没死,蔚家军的兵权还没收拢,他尚未做到真正的独揽朝纲,如何能轻易冒险?

    说冒险一点都不夸张,只要一想到他是被申姜扎醒的,姜泽浑身上下直冒寒气。

    想他从十三岁开荤,至今已经十年有余,期间御美无数,便是初尝人事食髓知味之时,也没直接在兴头上累昏过去,就更不用说他现在正是年轻体壮了!

    这么一想,对方在雅间里下药,几乎是肯定的。而这药能瞒过他的鼻子,至少证明不是凡品。如此,就算申姜诊不出来,也在情理之中。他若逆着对方行事,岂不是自己找死?

    但他是九五至尊,在皇宫这一亩三分地儿上被人辖制,说出去了终归打脸,自然不好让旁人知晓。索性对方只要求他与秦宁馥撇开关系,没说出更过分的话来。

    而他本也没打算一口承认,便也顺势应了。只他原先还想着收拢秦家,没打算拿秦宁馥的清白做文章,直接将她踩入泥里。

    当然了,决定按对方的吩咐行事之前,他也是想过后果的。

    他并不清楚秦老太君知晓多少内情,但桂荣亲口证实秦宁馥清白被毁,无疑会得罪秦家,这与他之前的计划背道而驰,可尊严与钱财,如何能与性命相比?

    再者说,除了秦宁馥,秦家也不是没有别的女儿——秦家三姐妹如今尽在他掌握之中,秦老太君只是个黄泥巴埋到脖子根儿的死老婆子,而他已经开了尊口,坦言秦家三姐妹就在宫中,秦老太君只要没糊涂到底,就应该知道如何选择。

    就算她之前敲登闻鼓是被人鼓动,亦或被人威胁的,可如今她人都在宫中了,谁还能对她造成威胁?有什么话私下里说不行,非得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撕撸开来?

    好好的捧着他不就得了,这天下江山都是他的,但凡他从手指缝里漏点,秦家就能受益匪浅!谁料秦老太君竟是如此不知进退!

    姜泽原就脸色不好,此时更是脸色铁青,怒意,恼意、恨意、屈辱、惧意,种种情绪在他心里激荡着横冲直撞,直让他恨不得能立时将秦老太君拍死才好!

    可他不能,便是他已然怒火攻心,屁股下的龙椅好似长满钉子,却不得不绷着一张脸力持镇定,好维持住他可怜的帝王尊严。但他也不能任由事态继续发展。

    也因此,秦老太君话音一落,姜泽瞳孔紧缩,鹰眸如利剑般射向看似卑微,却正挑战着他底线的秦老太君,力图用帝王威压迫使她见好就收。

    可秦老太君是什么人?从小就是掐尖要强惯了的,无风也能掀起三尺浪来。

    于她而言,秦家是她立足的根本,她早就习惯了掌控全局。

    秦家是不是通敌叛国姑且另说,就算是,秦家也没损害姜泽的利益。相反,在骠骑营攻打蔚家军一事上,秦家是出了力的,姜泽不早就盼着整治蔚家军么?

    秦老太君虽对尹卓和姜泽之间的勾当并不十分清楚,却依稀听秦羡渊说过一些,至少姜泽吩咐刘天和给尹卓运粮的事情,她是知晓的,如此一来,姜泽的立场还不一清二楚?

    姜泽自己都能做的事情,秦家怎么就不能做了?

    在她看来,秦家在尹卓合谋针对蔚家军一事上恰好称了姜泽的心意,不但无过反而有功,有功自当有赏,可他是怎么做的?

    不但没想着拉拢秦家有任何表示,反倒任人诬蔑秦家的名声,这又是什么道理?诚然,秦家与谢琳母子早年的确有仇,但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什么仇恨是不能消弭的?

    何况,在定国侯府与太傅府并谢琳母子的博弈中,秦家实际上什么也没做。不仅如此,还生生与定国侯府并姜衍生分了!

    说句大不敬的话,若非碍着谢琳与姜泽的关系,秦家断不会与定国侯府并姜衍生分。若是不曾生分,姜衍不会对秦家心存芥蒂,秦家不会捂不热姜衍的心,她与秦宁馥三人,也不至于被尹卓所掳。

    若不曾被尹卓所掳,又哪来这后面的许多事?

    所以,细细深究下来,根源还在谢琳母子身上。眼下倒好,她秦家已经摒弃前嫌主动投诚,秦家娇养多年、如花似玉的闺女不惜赔上清白名声,姜泽竟然吃干抹净就不认人了!

    秦家又不是白白占姜泽便宜,那是捧着家财开路,又赔上三个闺女的!这让秦老太君怎么能忍?秦宁馥的清白毁在姜泽身上,若她真捏着鼻子将事情认了,秦宁馥必死无疑!

    至于秦宁馧和秦宁馨,秦家本就是商户,商户女的身份,再加上有秦宁馥这样一个长姐,就算姜泽事后想要弥补,满朝文武,谁还会愿意姐妹二人进宫?

    说到底,秦家是不是通敌叛国,关键还在秦家女身上,这一下全都毁了,秦家的处境可想而知!也因此,秦宁馥到底清白与否,又是被谁夺去清白的,就显得至关重要。

    因为已然是秦家翻盘的唯一一根稻草。

    秦老太君也知道此举会触怒姜泽,但再坏的结果,也不会比眼下更坏了。且她在进宫前就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大不了事后,再让他孙儿多赔上些金银——这世上,还有金银和美色无法办到的事情吗?

    是以,秦老太君察觉到姜泽的视线虽然畏惧,却权当自己是个死人,组织好语言颤巍巍道:“皇上爱民如子,乃天下百姓之福,可老身的孙女老身知道,老身还想当面问问她,若她当真已经清白不保,我秦家,我秦家也断不留不清不白的女儿。”

    话落,她浑身力气像是被抽光了般,匍匐在地老泪纵横。

    姜泽闻言差点喷血,他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这老虔婆就半点都察觉不到吗?这话听起来漂亮,却是十足十的陷阱,一旦他应下,还不被揭了老底?

    可恶!简直可恶!是谁给了秦家这样的胆子?

    这老虔婆是不是老昏聩了,他难道不知,只有他才是这天下之主!他的名声坏了,她秦家又能得什么好处?就算他碍着人言不得不让秦家女入宫,这梁子已经结下了,秦家女未婚失贞,在后宫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有这样的名声,又是这样的身份,不用他亲自出手,后宫的妃嫔就能直接将秦家女摁死!姜泽一只手用力捏着龙椅扶手,恨不能将秦老太君直接剐了,可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

    非但不能表现出来,还要立时端出宽厚英明的份儿,他额头青筋直蹦,放缓了语气道:“老太君这是决定了?”

    “还请皇上成全!”秦老太君趴伏在地上头都没抬,当然,她不是不想抬,而是她本就体虚,双腿跪得发麻,迫于姜泽的威压根本就抬不起头来。

    姜泽无法,压着火气道:“老太君思虑周全,倒是朕疏漏了,不过,秦家女到底是姑娘家,朕倒是看不明白,老太君到底是慈爱之心,还是想揭自家孙女的伤疤了。”

    他这话似嘲似讽,说罢,下意识往谢正清和岑刚几人看去,半眯着眼道:“众卿家以为如何?”

    至于余下的话,他没直说。

    一则女子没有临朝的先例,无论什么原因,就连谢太后都不能例外。

    二则秦家女毕竟是女子,哪个女子不爱惜颜面?受此大辱,还要当殿澄清,对闺中女子来说,未免有些残忍,也太过不留情面。

    与姜泽有相同想法的朝臣不在少数,他话音一落,朝臣们瞬间就低声议论开来。

    谢正清和岑刚收到姜泽的视线神色不一。岑刚是微微闭了闭眼,干脆闭口不言;谢正清倒是真想说上几句,却是不等他们说话,秦老太君已经出声。

    只见她仍是匍匐在地,微微仰头道:“回皇上的话,自家养大的孩子,如何能不疼爱。可老身不独这一个孙女,秦家的门楣也不容玷污,”一面说着,她一面朝姜泽磕头,“事已至此,老身这一碗水,是无论如何都端不平了。”

    言罢,她呜咽出声,苍老枯皱的面皮上老泪纵横,衬得整个人愈发狼狈。

    谢正清才刚要说的话直接堵在了嗓子眼里。

    原本还觉得秦老太君不知进退的人,也顿时改变了看法。是啊,甭管这事儿的正真相如何,大面上,人家告的是御状!皇上虽施以援手,也让桂荣出面解释了一通,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事件的当事人至始至终都不在场。

    女子名节重逾性命,秦家女到底是不是已经被采花大盗夺走清白,还是要听当事人如何说——皇帝和桂荣,一个是九五至尊,一个是太监,难不成二人还会真的上前检查?

    就这么含含糊糊的拍板定案,万一事情还没到最坏的地步,岂不枉送女子性命?事情已然闹大,总要水落石出才好。秦老太君此举虽然心狠,但碍于家族和其他后辈,却又无可厚非。

    且律法之外不外乎人情,眼下虽是在金銮殿上,却也是正在审案,按照正常的问案程序,宣秦家姑娘上殿合情合理,这么一看,秦老太君的要求,就一点也不过分了。

    非但不过分,还十分令人同情,简直将人情和道理全都占了,也让有心要劝上秦老太君几句的谢正清和蔚桓孔志高等人根本就无处下口。

    无他,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这要求放到哪里,都是能站得住脚的。且人家嫡亲的曾祖母都不在意了,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说出去安的是什么心,也没立场啊!这殿里谁也不是傻子,在姜泽已经言明秦家女就在宫中的情况下,就连谢正清和左右相都不曾开口阻拦,哪里轮得到他们出头?

    枪打出头鸟,万一坏事了呢?

    可姜泽怎么甘心?见熟知内情的几人全都闭口不言,一时间不由气得双眼发红,视线直直的定在谢正清身上——别人也就算了,谢家与他利益一体,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陷入困境置若罔闻?

    谢正清张了张嘴,旋即低下头去。

    倘秦老太君直接将矛头对准姜泽,他还能出言反驳一二。可现在么,人家先是把姜泽夸了一顿,半点攀扯之意也无。紧接着陈清利弊,又是出于一片慈爱之心。

    尤其后面一句,任谁看了耋耄之年的老封君,为家族计决定狠心处置自家孙女,都难免心生恻隐。如此一来,让他怎么反驳?就算他有心偏袒,面子上总要顾及几分,做得太明显了,他这太傅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思及此,他担忧的看了姜泽一眼,出列道:“陛下圣明,但凭陛下做主。”余下的话他没再说,怕说得太满了,等下打脸不大好看。

    他当然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按照暗卫的说法,秦家女的清白毁在姜泽身上,两人见面之初就相谈甚欢——以至于最后谈到榻上去了。

    若是秦家女得知姜泽甩锅到采花大盗身上,自己一腔心思付诸东流,当着满殿朝臣的面,她会怎么做?

    要么跟秦老太君一样,半点都不攀扯姜泽,直接一头撞死赚个同情,还能为秦家争取些机会,要么咬死了姜泽不松口,干脆把事情坐实,拖着姜泽与秦家一同下地狱!

    然则世间之事,最不能以常理度之的,就是女人的心思。都说青蛇竹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是,最毒妇人心,尤其是陷入情思中的。

    所以第一条,谢正清压根就不考虑。

    倒是第二条,姜泽正是年轻俊美,又是九五至尊,若是不论心性,他这一身皮囊和地位,可说符合了绝大部分世家贵女的择婿标准。

    而秦家女一心想攀高枝——从她与姜泽传信开始,就可以看出她秦家与秦家女的野心。

    既然已经逮住了这个机会,就算姜泽矢口否认,估计也不会轻易松口。

    ------题外话------

    我每天都想多写一点,特么的,就是写不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