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4章 我在乎的东西,在皇兄手上

风吹小白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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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认真地系了个死结,“从前年少时,你曾用一根藏蓝发带系住咱俩的手。如今五十年过去了,我也用这发带系住咱俩的手。阿瓷,错过的光阴,咱们可以在剩下的岁月里,慢慢补回来。”

    大雪簌簌。

    陈瓷仰望着这个深情似海的男人,瞳眸中满是无奈与眷恋。

    当初的她,是喜欢他的啊。

    尽管后来被先帝带进深宫,她爱的,也仍旧是这个男人。

    可是他们之间隔了五十年,这样深的岁月,要拿什么去填满?

    她慢慢垂下手。

    赵无悔固执地反握住她的手指,倔强地一圈圈缠着藏蓝发带。

    不知过了多久,君天澜出声道:“此间风雪太大,不如先回大帐。”

    这话缓解了两位老人的尴尬,赵无悔牵住陈瓷的手,七旬的老人家了,却癞皮狗似的非得缠着她进马车。

    “赵无悔!你别碰我的腰!”

    “阿瓷,我只是扶着你呢,你想到哪里去了?”

    君天澜注视着这两人推推搡搡、骂骂咧咧,他皇祖母通身的雅致高贵俱都化作暴躁不耐,像是只炸毛的猫。

    而赵无悔缠着她进了马车,不知怀着怎样叵测的心思,还不忘把车帘给遮严实。

    他看着,不觉莞尔。

    真正的知己,即便相隔数十年光阴,即便隔着万重山万重水,可再见面时,大约依旧能笑骂一句吧?

    他偏头,望向丛林尽头。

    他,也该回暖帐去见他的妙妙了。

    因为陈瓷的缘故,这次狩猎戛然而止,众人于第二日就返回了清水城。

    君舒影骑在一匹雪白骏马上,面无表情地盯着队伍中间的华贵马车。

    昨儿他差点就让君天澜与赵无悔起冲突,偏偏半路杀出个莫名其妙的皇祖母,彻底搅黄了他的好事。

    他瞥向身后,赵媚也骑在马上,一双妙目盯紧了那座马车,眼底隐约有杀意弥漫。

    淡红削薄的唇,不觉勾起。

    只要赵媚杀了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女人,再嫁祸给君天澜,赵无悔一样会与君天澜反目成仇。

    届时坐收渔翁之利的人,仍旧是他君舒影。

    丹凤眼带着凉意,轻扫过沈妙言所乘坐的马车。

    有霸道的占有欲,从其间一闪而过。

    他策马上前。

    寒风拂面,令他的头脑十分清醒。

    正纵马疾驰时,一道墨色残影掠过,原是君天澜骑着疾风追了过来。

    君舒影侧目看他,唇角笑意嘲讽,“我的好皇兄跑这样急作甚?你的皇后在队伍里,我又不曾吃了她!”

    与理于情,这话都极为不妥。

    君天澜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懒得给他一个正眼,“你还不曾拜见过皇祖母。”

    “她说她是皇祖母,你就信了?那我说我是天帝,你信是不信?”

    君天澜见他说话越发不靠谱,声音不觉严厉了几分,“她手中握有先皇遗诏,你说她的身份是什么?!君舒影,你曾在镐京城外亲手杀了你师父,如今到了清水城,又不知犯下多少人命!六亲不认的你,究竟还在乎什么?!”

    君舒影面容冷肃了几分。

    他勒住缰绳,缓慢瞥向君天澜。

    艳绝的丹凤眼,化为极冷的霜雪。

    他开口,一字一顿:“我在乎的东西,在皇兄手上。六亲不认又如何,倾尽天下又如何,只要能得到她,便是叫我屠尽天下人,我也甘之如饴!”

    话音落地,他猛然一夹马肚,飞快朝前方疾驰而去。

    滚滚尘埃,高高扬起。

    君天澜目送他逐渐消失在视野中,握着缰绳的手忍不住地收紧。

    世间事、世间人,再没有比君舒影更令他糟心的了。

    回到相府后,赵媚先去碧落苑见了君舒影。

    两人于寝屋灯下一番密谋,终于敲定了某个计划后,赵媚才款款离开碧落苑。

    谁知,却在碧落苑外的抄手游廊里,正巧碰见沈妙言。

    沈妙言系着件胭脂红的斗篷,静静看着她。

    赵媚生得相当高挑,高耸的云鬓,令她看起来甚至比一般男人还要高出许多。

    云鬓上簪着的珠花牡丹,从金色花蕊中垂下长长的金流苏,越发衬得她千娇百媚,不可方物。

    可最吸引人的并非她艳丽的容貌,而是凹凸饱满的身段。

    天底下大约再没有旁的姑娘,比她的身段更好了。

    即便是雪天,她仍旧穿着低胸的长裙,两抹雪白呼之欲出,几乎要晃花人的眼眸。

    而腰肢却纤细得不盈一握,再配上挺翘的臀,以及开衩裙摆下那两条若隐若现的大长腿,真真是个世间难得一见的尤物。

    她欣赏了片刻,解下自己的斗篷,轻柔为她裹上,“赵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赵媚捻了捻柔软的狐毛斗篷,又挑了挑黛青柳眉,不解地望向她,“皇后娘娘想与我说什么?”

    沈妙言含笑,同她并肩往游廊一端而去,“这两日,我心里总是有个猜测,但不敢十分肯定。不知赵姑娘,可愿意为本宫解惑?”

    “皇后娘娘有话不妨直说。”

    “本宫知晓,赵相爷从前是有一位原配夫人的。可相爷心里总念着太皇太后,因此与那位原配感情极浅,后来那位原配甚至因病而亡。”

    她淡淡说着,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视过赵媚的手。

    任何人,在触及到心底事时,都会有轻微的外在情绪表露。

    她相信赵媚也是如此。

    果不其然,在听她提起那位原配夫人时,赵媚捻着斗篷的手,比刚刚要收紧许多。

    她含笑,又道:“你说,赵相爷不能与太皇太后相爱,反而被逼着迎娶旁的姑娘,恐怕他心里,十分难受吧?好在这么多年过去,两位相爱的老人终于重逢,也算是造化一场。”

    “造化?”赵媚冷笑,“皇后娘娘,你不觉得五十年前,最倒霉的人并非赵相爷与太皇太后吗?真正倒霉的,是那位无端被卷入他们中间的原配夫人。”

    沈妙言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声音温温:“不知此话怎讲?”

    赵媚瞥了她一眼,不曾给出半个字的解释,一言不发地抬步离去。

    沈妙言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游廊拐角,眼底的神情越发薄凉。

    果然,

    赵媚与赵无悔的原配,

    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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