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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季楚铮思索的时间越长，陌笙眼中的光芒也一点一点黯淡下来。
季家的往来，她多少清楚一些。
季楚铮身为季家幺子，之前又是季氏集团的副总，与政法两道的人交往都是颇多的。解决陌家这件事，对他来说，不能说是举手之劳，但至少探问清楚情况，将损失压到最低，绝对是可以做到的。
也是因为这点，她才敢于提出来。
她想依靠他，却不是勉强他。
若是明知不可为，她便打从开始就不会开这个口。
可如今，他却迟迟未回应。
是顾忌季老爷子，还是……觉得陌家的事太多太拖累人了？抑或是别的什么理由？
她脑子里乱纷纷的想着，一边又忍不住竖耳去听季楚铮的回答。
良久，他轻声道，“阿笙，这件事，我恐怕暂时帮不上忙。”
陌笙倏地一僵,“为什么？”
季楚铮沉默不语。
他无法向她解释原由，因为那牵扯到他与父亲的赌约。
若是被阿笙得知赌约的存在，一样会被视为输掉赌约。倘若输了，依照约定，他就要与阿笙分手……这是他绝对不能接受的！
所以，他巧妙的用了两个字“暂时”。
无论陌家能不能挺过这段时间，只要赌约完成，父亲认同了阿笙，到时再帮着陌家重新开始，不是什么难事。
他只希望陌笙能领悟他的用心。
可显然，他的想法很好，陌笙却全然没能意会。
对陌笙来说，“暂时帮不上忙”与“帮不上忙”并无区别。
最明显不过的含义，就是她被拒绝了。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啊！陌笙脑子里涌出这样的念头，而且越来越清晰。
她本就对求他帮忙的事充满羞耻感，不然上回也不会去找莫寒云。不过是他为此发了好大脾气，这回她便第一个想到了求他援手。可她却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会这样彻底的拒绝，甚至连一句帮着打听打听的话都不肯说。
她咬了咬牙，鼓足了仅存的勇气问道，“打电话问问也不行吗？”
季楚铮很明白，以他的身份，只要他打过电话，说不得就有人主动献上殷勤来解决这事，这必定是瞒不过父亲的。
父亲千方百计的想让他和阿笙分开，如果抓到这个把柄，是绝对不会放开的。
而他，也不可能对父亲不守承诺。
所以，这个电话，不能打。
“抱歉！”
果然……
连丝犹豫都没有了，他这是铁了心不肯帮忙。
陌笙唇角露出一丝自嘲的苦笑，说来说去，还是她在他心里的地位不同了吧。两人新婚如胶似漆的时候，不用她主动开口，他用抢的都要从别人那边把陌家的事揽到身上。而如今，她只是三份中的一份了，便不值得费那么大的力了么？
可笑她还以为，她只要放下自尊开口，只要说出来，他一定会想办法的。
多么可怜的自大啊！
她简直想现在出现个地缝自己好钻进去，或者把头埋在冰水里好好冷静冷静……你陌笙算什么呢？哪里有这样大的面子？！
越想越觉得如坐针毡，陌笙“腾”的站了起来，留下句“抱歉，打扰了”，便拎起包向外冲去。
她的动作太突然，以至于季楚铮回过神追出去时，她已经不见了踪迹！
季楚铮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沉着脸回了餐厅。
他自然没有心情再吃饭了，不多时，就着老陈再次出来，上车离开。
而直到见他的车子远去，隔壁的小巷子里，陌笙才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来。
没办法面对他。
自身的羞耻与对他的怨怼，令陌笙此刻的心情极为复杂。
她望着季楚铮离开的方向久久，直到餐厅里一拨客人喧闹着走出来，才惊醒了她。
仓促的叫车回了家。
身体一直在发抖，许是天气太冷了，将她冻的从头凉到脚，从外冰到内。
可是没时间自我怯懦，陌笙一到家，只等牙齿不再打颤，手指稍稍能活动一些，她就拨通了阿华的电话。
“你，现在方便吗？”
阿华的反应十分灵敏，立刻问道，“出什么事了，你说？”
“陌家的公司出了问题，我想你帮忙查一查是怎么回事，如果可以的话，我是不是能跟狙击陌家的人搭上话。”既然找不到重量级的人去压下此事，那她只能从源头想办法。如果知道是谁与陌家为敌，或许，她能够有办法。
阿华斟酌着道，“我只能说试一试，但成功的可能性很小，因为这很难，你明白的。对方既然下了狠手，就不会有讲和的打算。”
“我明白，但还是想试试。”陌笙口中发苦，声音涩然。
“嗯，那我有消息了再通知你。”
阿华挂断手机，挑了挑眉，就将之放在了一边。
对面，身形纤细的白子安木着脸问道，“是季太太吧？”
季太太？阿华微微勾唇，也许很快就会是陌小姐了，“是她。”
“为了陌家的事？”
“自然。”
白子安冷冷的“嘁”了一声，“说什么可能性很小，很难，明明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帮忙吧？”
阿华耸了耸肩，“你都清楚，何必再问。我没有亲自出手对付陌家，一来是没顾上，二来，也是因为认识了她……现在既然有人代劳，我又怎么可能插手帮忙。”
白子安举着茶杯，漫不经心的道，“也是，不过你不怕她知道了恨你？”
阿华轻笑，眼角带了几分无奈，“那就尽量不让她知道好了，实在瞒不下去的时候，就没办法了。”
“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查一查到底是谁对陌家的出的手，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说不定以后用得上。”
阿华摇了摇头，“我心里大致有数，这个人以后不会是盟友，所以没必要在他身上费心思。”
“你知道是谁？！”白子安抬起苍白的脸，凤眼中带出疑惑。
阿华仿佛不经意似的，瞥了眼旁边的笔记本电脑，网页的右上角一张照片上，赫然是笑得得意的季家长孙，季少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