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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黄昏,王太妃还想着皇帝的回信应该快到了,不消片刻就有人在外求见,谁知不是回信,却是皇帝御驾已到了山下,明日将上山接来太妃。

    王太妃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沈宁几乎同一时刻得知消息,先是大大愣了一愣,而后眉开眼笑,拉着琉璃转了一圈,心中大笑许久。

    夜里,她躺在厢房几乎兴奋得睡不着觉。那家伙,得知太妃还想将她留在山上,居然这么冲动地就到了这儿来接她们,是不是表明他想她想得不得了了?

    “嘿嘿嘿……”她缩在被窝里嘿嘿傻笑。

    明天一定要给他一个大大的吻表扬一下。

    她正偷乐不能自拔,厢房的门突地吱哑一声开了,她回过神来皱了皱眉,琉璃才刚走,还有谁敢这么悄无声息地开她的门?

    她自被中钻出头来,屋里留了一盏小油灯,她毫不费尽地看清了来人,却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她没眼花么?

    他居然……偷溜上山!沈宁眨了眨眼,再使劲眨了眨眼。

    一袭黑袍的皇帝凝视她的呆傻模样唇角上扬,大步上前捏着她的下巴就狠狠吻了下去。

    熟悉的香气与气息让她立刻回过神来,轻喟一声,双手环抱着他的颈热情地回吻。

    一吻即罢,二人都有些气喘吁吁,沈宁跪坐在床上,还似有些呆呆傻傻地攀着他仰头,软软问道:“你怎么来了?”

    东聿衡凝视着她,声音略带沙哑,“朕也来赏花。”

    “赏花?”

    “嗯,”东聿衡笑着退了一步,拿起方才他扔到床上的包裹,“快,把这个换上。”

    沈宁打开一看,居然也是一套黑衣裳。看样子是有备而来啊,沈宁不能再喜欢,动作迅速地脱了寝衣,只着肚兜的模样让东聿衡不由捏了一把。沈宁娇嗔抗议,东聿衡轻笑出声,帮她将衣裳拢好,穿戴整齐。

    “走,走。”沈宁一面套上短靴,一面迫不及待地叫唤。

    “野丫头。”东聿衡宠溺地摇摇头,恐怕西门月都没她这小孩儿心性。

    两人出了门,徐翰早已候在外头,东聿衡清清嗓子交待道:“不能让太妃得知此事,明白么?”

    徐翰苦着脸领命,“奴才遵旨。”

    帝妃相视一笑,而后东聿衡带着沈宁从支开了守卫的偏僻角落翻墙而出,早有万福牵着两匹黑色骏马等候。皇帝将沈宁抱起侧坐马上,继而俐落地一蹬马蹬骑了上去,沈宁的双手自发环上了他的腰。

    “远远跟着,不许靠近。”东聿衡说完一挥马鞭,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自太妃与皇贵妃进了积香寺,方圆十里已被重兵把守,不许任何人等上山,可万福还是有此不放心,急急忙忙骑上了马追了上去。

    皇帝曾在太妃第一次来积香寺时陪她游幸过,因而对地形还是颇为熟悉,他带着沈宁往山腰行下,出了树林便有一片广阔的视野,今夜月光如练,洒在满山的杏花上竟是如梦如幻。沈宁靠在坚实温暖的胸膛上,看着这一幕如同仙境般的景象,幸福油然升起。

    东聿衡也许久没有见过这美丽的景致,他放慢了奔驰,搂着沈宁静静观赏,偶尔两人低喁两句,倾诉离别衷肠。沈宁这会儿忘了拿捏,一口一个想字,皇帝一颗心都成了绕指柔,恨不得将她揉到心肝里去。

    两人骑马在虫鸣鸟叫的山谷走了一段,遇上一片澄静雅致的湖泊,粼粼的湖面倒映着花海,四周萦绕着薄薄轻雾,镜花水月般美不胜收。

    他们下了马,执手往湖泊走去。沈宁蹲在湖边玩了一会水,东聿衡背手站在一旁,凝视她映着湖光的莹白脸颊,眼底流露出难言的温柔。

    二人席地而坐,沈宁靠在东聿衡怀中,静静地依偎一会,看着月色下的湖光山水,听着生机勃勃的自然之声,她突地好奇开口:“有狼么?”

    “早在太妃第一回来之前,朕就让人将这山中的野兽除了干净。”

    “哦……”沈宁停了一会,又道,“你带笛子了么?这会儿若是能有乐声,可是应景了。”

    “朕来得匆忙,哪里还会带那些东西?”东聿衡无奈于她的心血来潮,而后看看四周,起身自一棵竹子上摘了两片竹叶,走回来坐下只留了一片在手中。

    沈宁想明白他要做什么,眼里冒出崇拜的光芒,“这么厉害?”

    “朕幼时跟洪公公学的,这么些年也不练了。”东聿衡先说了,然后将叶子抹净放置唇边,先吹了几声怪音,吹着吹着,便成了悠扬的旋律。

    沈宁静静地听着,凝视着东聿衡认真吹奏的侧脸,心中充满柔情蜜意,只希望时间将一刻停得久些,再久些。

    皇帝吹完一曲,弹开竹叶,嗓子带了些干涩地笑道:“调儿拿不住了。”

    沈宁的反应是倾身上前,主动送上自己的红唇。

    东聿衡自胸膛震出笑声,拥着她热吻缠绵。

    情至深处,旷别已久的两具身躯愈发火热,东聿衡一把抱起她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一面亲着她一面低声诱哄。

    沈宁愈发不能抗拒诱惑,但还记着万福可能就守在道上,抱着皇帝的脖子摇头,可最终还是被饿了许久的皇帝得逞,他深深地进入了她,她难耐欢喜,却只能埋头在他的胸前抑制□□。岂知这压抑的喘息在寂静的山林里也听得一清二楚,加上那暧昧的声音,羞耻的快感让沈宁有种更加难以言语的兴奋,她很快就泄了身子。

    幸而皇帝明白身处何处,怕更深露重侵了沈宁,于是只狠狠弄了一回,在她身体深处泄了精华,才紧紧抱着她平息了稍稍平息躁动。

    片刻,他又搂着她搓揉一阵,为两人整理了衣裳,说道:“走罢,夜深了,朕送你回去。”

    沈宁眼神犹有迷蒙,“你还要下山么?”

    东聿衡轻笑一声,再亲了亲她,“太妃知道了可不得了。”他也是愈发能耐了,跟自己的皇贵妃见面还跟作贼似的。只是怎地觉得还颇有趣味?

    “深更半夜,一路安全么?不然咱们明个儿被太妃说几句算了。”沈宁不放心地摇了摇他的手臂。

    “唉,一会儿功夫就下山了。”这山并不高,且为了太妃进香特意凿了一条大道直通山顶。东聿衡再安抚她两句,将她抱上了马。

    待东聿衡也上了马,沈宁立刻感到座下的炽热。她惊讶地抬头,东聿衡不自在地轻咳一声。

    “你怎么还……”沈宁微微红了脸。

    “你自个儿数数日子,难道一回就想打发了朕?”东聿衡低头在她耳上轻咬一记,“明儿回了宫有你好受。”

    这是简接表明他忠于她哩。沈宁眼儿也笑眯了,仰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回了宫便任君恣意。”

    “朕确实听见了。”东聿衡声音愈发沙哑了,“回了宫……”

    他虽不说完,却好似比说完更羞人。沈宁脸上发烫,低了头道:“快回罢。”

    东聿衡沉沉笑了两声,搂着沈宁扬鞭而回。

    ※※※

    翌日天刚亮,皇帝便带着一大群随侍上了山。沈宁率众出寺迎接,王太妃在第三重门里头等候。

    沈宁道貌岸然地一板一眼接了驾,而后偷瞄皇帝脸色,看他眼底似有淡淡黑眼圈,有些心疼,有些欢喜。

    王太妃见着皇帝后,笑吟吟道:“皇帝从未接过哀家回宫,怎地这回却来了?”

    东聿衡神情自若地笑道:“母妃向来只在积香寺住个一月半载,这回传信回宫说是还要多住时日,儿臣这就急了,怕母妃一心向佛,恐怕连皇宫那俗地也不愿住了。因此巴巴儿赶来,亲自接您回宫呐。”他顿了顿,又说,“儿臣知道若非儿臣来,其他人来母妃怕都是不理会的。”

    王太妃一听,有些心疼地道:“哀家也是忘了你这性子,只想着哀家与皇贵妃在这山中自在……倒是哀家的不是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母妃折煞儿臣了,儿臣也是托了您的福,出来透透气!”皇帝上前扶了太妃一侧,让沈宁扶了另一侧,三人缓缓朝前走去,“朕派人送来的赏花图,太妃可是喜欢?”

    王太妃笑道:“看皇帝将哀家画得那般好,哀家都不知该怎么欢喜,是么,皇贵妃?”

    “正是,臣妾都受宠若惊了。”沈宁柔声答道,眼波一转,正对上皇帝看过来的视线,她的唇角不由高高上扬。

    “太妃喜欢便好,皇贵妃不过是沾了太妃的光入了画。”东聿衡收回视线,带些调侃地说。

    沈宁轻轻噘了噘嘴,而后状似赌气似的道:“臣妾可是沾了太妃的光了。”

    太妃与皇帝都哈哈笑了起来。

    “趁这杏花未败,朕再陪太妃赏玩一次可好?”东聿衡笑道,“太妃莫要嫌累,只当是陪陪儿臣罢。”

    “皇帝有这份雅兴,哀家岂有不奉陪之理?”王太妃颇为开怀,“哀家也希望皇帝能多多出来散散心,你成日忙于国事,哀家着实心疼得紧。”

    “太妃说得是哩。”沈宁接话道。

    东聿衡却听出些许言外之意,她赞同的是希望他多出来走走,还是她也心疼得紧?他再次越过王太妃偷瞄沈宁侧颜,眼中闪过笑意。

    白日赏花自然与深夜大有不同,况且这回他们是正大光明地站在高处一览漫山遍野的杏花,又别有一番风味。

    皇帝与太妃说笑一回,指着山中一处道:“朕觉着那一处的花开得最为光鲜。”

    沈宁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先是看见一片宁静的湖泊,立刻明白那儿就是昨夜与他私会之处,脸上顿时染上桃晕。

    王太妃还附和道:“嗯,正是。”

    东聿衡勾着旁人看不出的邪笑,转向沈宁压低了一分声音,“爱妃,你觉得如何?”

    ……这坏人。简简单单一句让沈宁的脸上差点烧起来,她状似抚发地用手贴了贴发烫的脸颊,又不甘这么被他调戏,低头咬了咬唇,再看东聿衡时却是媚眼如丝,“臣妾觉着,那片湖也十分雅致,令人流连忘返。”那流连忘返四字,说得酥酥软软,韵味十足。

    ……这小妖精。皇帝恨不得这会就揉弄她,直直盯着她沉沉笑道:“爱妃言之有理。”

    王太妃道:“你这也是答非所问,皇帝问你杏花,你怎地又说起湖来了?”

    沈宁这才转回视线,再贴了贴脸,才笑道:“太妃说得是。”

    待返程时,皇帝稍稍后退一步,勾了勾沈宁的小指儿。

    沈宁好容易才忍住了唇角的甜笑。

    万福眼尖看见了,他的额上三条黑线,自家主子怎地愈发似小娃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