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上荒旧人

梦君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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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明日一早就要出发回王都,欢欢,你们不如早些歇息,我这就告辞了。”莫莉对着众人拱拱手,朝着非欢和煦的一笑。如此一见,西疆国的当朝女巫师竟与平日里完全是两个样子

    非欢抬起身子,顶着凤扶兰的冷眼,作势要送送莫莉,被莫莉强行按下:“可别介,咱俩谁跟谁,再说了,毓王那眼神谁消受得了?”

    非欢脸上一红,笑骂了一句:“走你。”到底也没再起身。

    莫莉再次与众人道别,直到那道高挑清冷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营帐外点点昏黄的灯光中,众人也互道晚安,各自洗洗安歇去了。

    于是,一夜无话。

    只听见草原中秋风强劲,不断的吹弄着营帐的帐篷,发出“沙沙”的声音,还有附近寻仙林中各种动物们发出的吼叫声。

    翌日,不过是辰时时分,西疆王便带着众位臣工,起驾回王都卡萨城了。

    修建行宫和搭建营帐的草原算得上是真正的一马平川。

    尽管西疆王的车架已经走出了老远,非欢等人靠在白色的行宫门前还是看得十分的清楚。

    西疆王的车架,用的是八匹上乘的汗血宝马拉乘,金顶圆篷,朱红华盖,流苏摇摆,端的十分的华贵气派,此时正走在相对靠前的位置,前面有王都侍卫举着“肃静、回避”牌在前开道。

    非欢望着那车驾,凤扶兰却盯着非欢,只是心中却想到了昨日夜深人静时,与既鹤的一番谈话。

    昨日已至夜深,凤扶兰守着非欢睡熟后,才去了自己所居的营帐,既鹤已经将净脸热水和毛巾准备好,床榻整理妥当。

    铜质烛台上的灯烛,因为燃烧得过久,便有些明明灭灭,飘摇不定。

    凤扶兰持了银剪,轻轻将那烧岔的烛芯剪去。

    “殿下,南国都城传来消息,道是咱们的皇帝陛下病了,病得很是严重。”既鹤自怀中拿出一节细小的竹筒,双手摊开,抚平,然后轻轻抬起,恭敬的将其递给凤扶兰。

    凤扶兰放下银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挽起衣袖,自己去拧了帕子净脸,便再无言语了。

    “那,那殿下,咱们何时启程回南国都城?”既鹤见凤扶兰没有下达任何指示,便疑问出声,问明了,他也好替殿下收拾收拾。

    “不必着急,往日瞧着这西疆黄沙遍地,处处荒芜,如今的西疆倒是一个好地方。”凤扶兰面色冰冷,声音淡然的调侃着。

    既鹤就是一根直肠子,向来只会接受命令,会服从命令,却少了几分谋事的智慧。

    凤扶兰少不得要为他解释了几句:“原本初来乍到之时,本王便觉得阿吉努和阿吉巴之间的争斗还不够,当时还想着要不要再加一两把柴火,将那柴火烧得更大一些。”

    凤扶兰本来早就已经通过既鹤,私下里与他埋伏在西疆的眼线联系了起来,试图使些小圈套圈住他们,倒是没想到,阿吉巴竟然如此……

    敢将主意打到非欢的头,凤扶兰说着,脸上并没有喜意,相反,端方英俊的侧脸上涌起一股股绯丽的红潮。

    既鹤偷偷抬眼去看,这便是殿下暴怒之时的征兆,只是不知道那西疆的大王子又会倒怎么样的血霉了。

    非欢见凤扶兰思绪不宁,便上前挽住了他的手,轻轻叹息:

    “哎,也不知道魏朱什么时候能找到他要的东西,咱们也好离开这里,不然整日里马奶酒、青稞酒、糍粑、面疙瘩什么的,吃着实在无趣极了。我是真的想念,朝阳楼的烧鸡,福盛店的四色点心,还有望江楼的烤鸭了。”非欢说着,还假装咽了咽口水,脸上的表情表现的极为的怀念。

    凤扶兰感觉到手中柔软的触感,神思一动,将那许多的杂念抛除,以后还有很多的时间来谋划那些事情,如今还是顾好眼前的佳人吧。

    “非非,你还好吧,有没事?”阿卓玛公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一上前就挽住了非欢的另一只手,脸上的表情一脸的诚恳,又恰到好处的带着担忧。

    非欢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也许单论阿卓玛的立场不至于与那阿吉巴两人合谋陷害她,但是她之所以上当,大半的原因都在于眼前的阿卓玛,若非她先被那叫如怜的侍女领走,她又岂会丝毫不设防的连着被骗走。

    “草原辽阔,心思神遥,而且托你的福,还算吃的好,喝的好,睡的还香。”非欢说着,不动声色的扒掉了阿卓玛公主的手。

    阿卓玛公主像是意识到什么,瘪着嘴,很是委屈:“非非,你误会我了,我真的不知道大王兄居然对你动了心思,还费尽了力气利用我布置了那样一个……一个圈套。”

    “一大早的,二公主便在这里叫叫嚷嚷的,叫嚷个甚呢,哼,还如此低声下气,可别丢了自己的身份。”阿什玛公主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出现了,牵着一匹精气神十足的枣红色骏马从大门处款款而来,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兴灾乐祸和讥讽。

    “你,你给我闭嘴。”阿卓玛公主正愁被非欢误会,心里的委屈和对着阿吉巴的怒火没处发泄了,此时见着死对头前头,哪里还肯放过,势必是逮着就要狠狠咬一口。

    “昨日下午若非是你带着人拖住了我,我岂会……岂会被你们利用。”

    非欢原本就觉得阿卓玛不太可能会害她,如今一听,便觉得有些不对劲,其中竟然还有这样的隐情。

    非欢眼神里微微带着凌厉看着阿卓玛,只见她脸上对着自己的愧疚不似作假,还有对着阿什玛时的愤怒。

    非欢不由得有些犹豫了,看来昨日的事情果真不简单,原来这里面竟然还有面前的这个长得牛高马大的女人的身影。

    “哟,二公主,你可不要胡说,本公主与她近日无仇,往日无怨,如何要害她,本公主看哪,一定是你嫉妒人家姑娘长得比你美,所以这才想出这等毒计来加害于她,想要毁了她,这整个西疆谁不知道,你一向自恃自己长得漂亮。”

    “你……你胡说,明明是你,是你和大王兄居心叵测想要谋害非非。”阿卓玛公主性格直爽,口齿便算不得伶俐,因此,在口舌上实在有些搬弄不过阿什玛,眼看着已经落入了下风,急得眼泪都快流了下来。

    “哼,这话跟我说没用,也得人家姑娘相信你才是啊。”阿什玛掀了掀腰间挂着的金质铃铛,回头对着凤扶兰抛了一个媚眼:“我不跟你废话了,姑娘,本公主若是你,就绝对不会再与这等阴险小人交往,瞧瞧,表面上一副委屈可怜相,私下里她的用心还指不定有多险恶了。”说完,竟也不恋战,直接翻身跨上骏马带着扬鞭而去。

    一时间,灰尘漫天,呛得众人背转了身,捂了口鼻。

    等到声息尘落,非欢的袖子便又被阿卓玛公主拉扯住了。

    “非非……”阿卓玛公主咬着嘴唇,可怜兮兮的看着非欢,手下一点一点的摇着非欢的袖子。

    “老大,这其中怕是真的有所误会,不如听听阿卓玛公主的话。”魏朱看着阿卓玛这个样子,心中没来由得有些压抑,忍不住出言为她说话。

    非欢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其实,她从两人的对话中已经听出了一个大概,只是不知道当时具体的情况,其实非欢心中也是信了阿卓玛公主几分的。

    毕竟从一路从火焰岛经海上漂泊、又经沙漠而来,两人虽说没有好到如胶似漆的地步,也没有好到和青葵一般可以随意用任何语气无所顾忌的聊天的关系,但是,总体而言,两人的脾性还算是相契,这一路走来,倒也有了几分情意。

    非欢相信,以阿卓玛如此的性格和心计,当是干不出那样的事的,她在这件事情中,充其量也就是被阿吉巴和阿什玛利用的一颗棋子罢了。

    “欢儿此时不想再提此事,公主不如先起程前去追赶陛下的仪仗和车队。”

    凤扶兰见非欢虽然点头了,但脸上的神色仍是有着几不豫,便出言道,此时好的语气冷冷的,淡淡的,如秋季晚上凝结的寒霜,听得阿卓玛公主心中酸涩难忍。

    “我想留下来跟你们一起走,反正父王带着大王兄和二哥哥已经走远了,再追也追不上了。”阿卓玛公主嗫嚅着,满脸的羞愧和小意。

    秋见再一次卷来,翻起众人面前有些金黄的枯草,如翻涌的黄金浪花。

    良久,非欢眉宇微舒,轻声叹道:“你说吧。”

    “当时,那叫如怜的贱丫头,说是要带我去丞相府小姐权云彩那里,只是还不曾到地方,便在中途就被阿什玛带人给拦住了,她用激将法,激将我,说我……说我打不过她,我就……就气不过,在路上就跟她打了起来。”

    “所以,你是真的打不过她?”非欢歪着头似是不相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