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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淑珍鼻子冷哼一声，声音带着浓浓的讽刺。
“张妈，这新来的下人是什么意思？想要赖在这里不走了是吗？没个规矩！你等下可要好好教导一下才行啊！”
也不知是不是知道了真相所致，总之林淑珍现在看沐小染，怎么看都能看到当年杜妍的影子，对其的厌恶感更是节节攀升。
一旁一直不语的林芊芊眼底微微划过一丝笑意，但是却也弱弱的开口。
“伯母，算了，她可能是下午干活有些辛苦，并不是故意的。”
沐小染下午干活辛苦，那是自然的。
按道理来说，新来的下人第一天上岗是不需要这么辛苦的，但是之所以所有下人对沐小染如此严厉，自然也缺不了她的“悉心教导”。
她只不过是“不经意间”透露出了这个女人曾经被容珏豢养在外的身份，那些一心认定自己的下人们就一股脑的纷纷为她出气，这能怪她吗？
阴沉而又得意的在心底大笑着，林芊芊总是能找到既不毁坏自己形象，却又折磨对手于无形的机会。
至于容珏，除了沐小染摔倒的那一瞬间他的眼底掠过一丝光影之外，之后便再也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
一旁的张妈闻言，立刻会意，恶狠狠地上前直接一把将沐小染从地上扯了起来，力道之大，让沐小染几乎险些叫出声音。
“夫人教训的是，新来的都不懂规矩，打搅到主人们的雅兴了！”
这边对着桌上之人陪着笑脸，一转脸面对沐小染时，那张妈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
“走！还在这装什么可怜！看我等下不好好教训你！”
言罢，壮实的手臂一用力，沐小染纤瘦的身影党纪就是被她拉的一个踉跄，脸上因为疼痛而更加毫无血色。
“慢着。”
一声清冷的声音突然想起，霎时间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了下来，众人的目光也都凝向了那个开口的冷绝男人。
林芊芊握着筷子的手不由一紧，心中一股火气。
怎么？珏这是要给那个贱女人说情？
就连林淑珍此时都是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家儿子，心中对儿子突然的此举表现出了几分不满。
而那个众人视线中的焦点，只是淡淡的看着眼前被张妈拖拽着的沐小染，眼底一丝阴鸷划过。
“把所有下人都叫过来。”
张妈一听，有些懵住了，但是看着自家少爷那突然飞射而来的极其冰冷的目光，当下便是背脊一凉，立刻点头转身就走了出去。
至于其他人，也都纷纷静默在原地，沐小染失去了张妈的禁锢，也下意识的轻轻揉了揉疼痛的手腕，低垂睫羽，看不出任何情绪。
没一会，一阵敲门声响起，容珏使了个眼色，一个下人会意，便将门打开，一时间各色制服的下人鱼贯而入，没一会，就占据了大厅内的三分之一。
“阿珏？”
林淑珍微微蹙眉，看着儿子此时冷漠的神情，对于他要做什么表示出了完全的疑惑。
容珏则是没有理会，只是视线冰冷的扫过孤零零立在一处的沐小染，唇角，缓缓勾起了一丝冰冷的温度。
“少爷，就是这些了，至于门口的守卫不能离岗，所以我把负责的守卫长叫了过来，您有何吩咐？”
张妈是容氏本宅的老人了，也是林淑珍最为重用的一个老管事，她也算是看着容珏长大的，所以对于她，容珏也是尊重的。
对这张妈微微颔首，而后，容珏的目光流转向了大厅之内纷纷惴惴不安却又小心翼翼的下人们，神色冷酷。
“叫你们来，是有个消息知会你们一声。”
在众下人疑问的目光下，容珏忽然抬手一指，正对着沐小染的方向，语气冰冷的好似寒冰。
“这个新来的女人，以后就是容宅的四等下人，吃穿用度都按照最低级的来，有什么脏活累活，也不要客气，都明白了？”
一席话，说的毫无感情，却是令在场的人的心呈现了两种极端。
林淑珍和林芊芊以及吴艳艳闻言，皆是心中一震，随即而来的便是满心的愉悦和欢喜，尤其是吴艳艳，甚至当下都有些喜形于色。
至于另外一边的极端心情，则是被容珏指着的沐小染。
她双眼微微瞠大的看向容珏，却只能看得见对方那冷酷无情的侧面。
今日刚来，容氏本宅的下人手册她也大致翻阅了一遍，所以自然知道此时容珏的举动，完全就是对她的一个灭顶的侮辱。
容氏本宅的下人氛围三等，一等管事，二等上工，三等下工，如今，他当着所有下人的面宣布自己居然是四等下人，这岂不是变向让所有人都将她践踏于脚底？
虽然对于容珏会折磨自己这一点她早有预料，但是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狠狠地将她的尊严踩在脚下，感受着周围异样的目光，她真的，很受伤。
心口，一瞬间疼痛的要死，但是她却不能有一点反应。
明显的感觉到了下人群里面的窃窃私语以及那种轻蔑的目光，沐小染收回了望向容珏的目光，垂下睫羽，微微颤抖。
“是，谨遵少爷命令。”
张妈早就从林淑珍那里得知了沐小染的来龙去脉，对于这个仇人之女，以及还妄图攀附少爷的女人自然是没什么好感。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居然妄想着破坏芊芊小姐和少爷的感情，她一定不会放过这个小贱人！
来到容氏本宅的第一个晚上，就注定展开了沐小染悲惨的黑暗。
哪怕是多年之后再回忆起这段时光，她都是心有余悸的。
她不怕苦，也不怕累，她只是受不住那种所有人都将你瞬间遗弃的孤单和被人践踏的疼痛。
下人散去之后，客厅内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祥和。
林淑珍因为刚才的那一幕心情莫名的很好，林芊芊亦是如此。
“来，阿珏，尝尝这个，妈特地让张妈给你做的。”
满脸笑意的给容珏夹了一筷子菜，看着儿子此时毫无波动的脸，林淑珍心底是说不出的欣慰。